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季微是在早晨七點被帶進的昱州市局。
她隻是個嫌疑人,同時也作為季築失蹤一案的受害者家屬,之前還和警方有過多次的“友善交流”,整體上沒有表露出任何抗拒的意思。因此在斟酌考慮之後,二支隊沒有在前一晚上門,隻是挑選了較早的時間節點以季峰案為由把她傳喚到市局,雖然有警官在她住的公寓外守著,但這也隻是起到以防萬一季微逃跑的情況。
但是季微實在是分外乖巧。
六點半收到了相對工作時間過早的傳喚,不過十分鐘便出發趕到了地方。
這個時間節點,原本大部分人還沒有上班。但是三支隊幾乎所有人都在。
俞英健過來竄門的時候都有些咂舌,“不是,這案子說到底又不是你們的。你們人數少到破了‘人數最少支隊’記錄,搞得彆人都說我們昱州市局仗著人口多轄區大亂改製,但出勤率倒是挺高的。難道今天有什麼小道消息說宋局要看場子,所以梁安臨時抱佛腳給你們打雞血下了迷魂藥?又或者季微真那麼有魅力?”
“彆人不知道,我的話是莫雲晚在昨天走之前說了,她掐指一算今天季微那裡肯定有好戲看,越早來越不會錯過。”陸遙剛還激情澎湃,忽然氣就卸下去了,憤憤不平,“但是我剛才去法醫室看了一眼,她自己都沒來。好吧,我估計著就是個激將法。”
“還掐指一算……”俞英健就覺得納悶,裝神弄鬼裝的那麼明顯都能上鉤,“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雖然姓莫的那家夥也沒多老道,但小陸,你這回還真是被她拿捏了。”
俞英健還沒把話說完,護犢子的邵梓就匆匆把他趕了出去,美其名曰讓他回到二支隊主持大局乾正事,實際就是以避免挫敗年紀輕輕的陸遙同惡勢力鬥智鬥勇的雄心壯誌。
年輕人有想法總是好事。
正在這時,仗著職級跑去二支隊探聽情況的梁安也返了回來,和俞英健擦身而過以後頗為感慨,“不愧是高材生,傅輿景適應的還挺快。先不說犯罪心理學在審訊方麵有多少幫助,他才到這幾天?我剛才在那聽著差點以為他把二支隊占了。”
他環視四周,正看見一大票人聚集在自己的大本營。
倒是宋喬雨也在場這事讓梁安最為驚訝。因為話題敏感,他把宋喬雨拉到了一邊。
“我叫你看的人呢?”
“你是說那個張銀勝?”宋喬雨皺了皺眉,“他昨天晚上喝啤酒喝了個爛醉,半夜酒駕回家的路上被扣下了,現在人在派出所。”
“他哪有車。不是隻有個買菜用的小電驢嗎?醉酒騎著電動車上道伱不攔著他?”
“我是在店門口等張銀勝在店裡吃的夜宵。這人喝酒不臉紅,直到騎電動車跑上了高速我才發現他可能是喝醉了。但我不想暴露,所以跟在他附近,聯係人及時把他給堵了。”
梁安想了半天也沒給挑出錯,隻得點點頭,“……那確實是沒什麼其他辦法。”
讓宋喬雨看著張銀勝一來是為了不會有人造出“意外”把他滅口,二來是為了研究張銀勝身邊究竟還有沒有人嚴防死守。從張銀勝口中補全了最後一塊拚圖以後,梁安其實不是很在乎張銀勝的死活,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加上一層類似派出所欄杆的維護就已經足夠。
現在梁安隻是忌憚一點張銀勝如果被解決的悄無聲息,那麼他的存在就無法成為自己尋找線索與證據的工具。所以他才會派出宋喬雨來盯著他——宋喬雨有充分理由重啟調查並且發現張銀勝,而且與江卓有關的一票人毫無關係,至少在目前的階段不會成為“威脅”。
無論以哪方的視角來看,如今的張銀勝都是個活著隻是備用、死了也無所謂的家夥,誰先動手都容易成為己方的把柄,這種情況下如果能不留痕跡拋給第三方應當是不錯的選擇。
酒駕的拘留和批評教育可以長達兩個禮拜,隻要做一些小小的授意就可以讓張銀勝被拘留在派出所,也不用額外增派宋喬雨這樣過度大材小用的保鏢。
起碼對梁安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他的手可以隨時往那裡去伸。
有關季微的審訊進展倒是非常微妙。
露過臉的俞英健沒親自上場還有空來三支隊頗為討嫌的“支教”,完全是因為他們按部就班,先和季微澄清三支隊拿到的對季峰一案的調查結果,還沒來得及抵達最關鍵的步驟。
專門讓傅輿景出場,很大程度上的理由也是因為需要他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季微是否真的和三支隊推斷一樣,已經對案件有了大體的判斷,隻是從來沒有說出口。
“按照傅輿景的說法,季微雖然整體上表現相當合理,作為演員都很稱職,隨著敘述的深入看著像是一副分外驚訝、不敢置信的模樣,但實際應該已經了解了季峰的死是一場意外的事實。”梁安轉述著自己聽來的結果,“隻是她距離人形測謊儀的臨界值還差一截——按照傅輿景的說法,季微的反應過於標準了,表現出多次精準的排練反應以後會出現的跡象所有的反應都是最淺顯最‘正確’的情緒輸出,而缺少臨場反應中下意識的微表情變化。”
陸遙舉手,“能不能說的通俗易懂一些?”
邵梓插了話,“意思就是她完全沒有在思考,隻是機械性的做出早就準備好了的反應。陸遙,我看你書架上雜七雜八的書也挺多的,看過也不至於這個反應。知識都上哪去了?”
他的本意是多少教訓一下陸遙,沒想到這孩子還有驚喜。
“我的意思是這種話讓小宋哥這樣不明白原理的人怎麼聽。還是要結合實際情況吧!”
言外之意,還是她自己考慮的周全一些。宋喬雨倒是搖了搖頭,他這陣子可是做了不少知識性學習,閱讀速度都連帶著加快了不少,“我不是不能理解。”
“你和傅輿景較什麼勁……冤有頭債有主,彆和莫雲晚鬥氣卸不下來就轉移了矛盾。”
邵梓哭笑不得,頓覺莫雲晚的激將法實在是害人害己,才讓一直以來除了嘴上皮辦事還算牢靠的陸遙如此草木皆兵。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和其他人對陸遙的肯定不足,也許剛才梁安誇獎“彆人家孩子”也助長了這份憋屈,要不要給孩子象征性頒個獎鼓勵一下。
陸遙當然不是真的在和傅輿景攀比。
作為父母想在蜜罐子裡泡大、自己卻能想方設法拎起罐子撒丫子就跑,所做的一切都讓人始料未及的孩子,她其實也根本不缺少什麼彆人給出的信心。
在已有初步結論現在隻需要針對性季微以外,現在的她其實更在意另一件事。
——就在昨天晚上,陸遙的郵箱裡收到了一份來由不明的文檔。文檔命名表明了來意,是要讓陸遙“解讀”後文。裡麵沒有任何用以交流的語言,隻有一串串意味不明的字符。
陸遙精通多種編程語言。隻要是曾被人發布傳播的編程係統,就算是極少人使用的類型,她也能立刻認出編程的類彆並且檢索出相應的含義。
但她實在是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就在早上打的過來的路上,陸遙在隨便看看的時候,隱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