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現在的梁安更近的出口處的灰塵還是原來的模樣,甚至連簾子上也隻是有一些剛才梁安翻動產生的淺淺痕跡。
“你是對這個小孩有意見?”江秋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人話裡有話。
“哪有,你不覺得他這樣做,和我小時候一樣的可愛?”梁安奇道,“人之常情而已,這有什麼好有意見的。”
江秋忍住了。
“我其實可以理解他。”梁安感慨,“能想到這麼戲耍彆人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倒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麼,而且真的很好奇。”
“戲耍警察應該不能算是什麼好事。”
“我是指他戲耍凶手,讓那個神通廣大的家夥給他演了一場好戲。”梁安乾咳了一聲,“你是有多想看我被一個孩子耍著玩?”
江秋也學會了轉移話題,視線轉移到剛才梁安蹲下檢查的地方“所以,這個把警官弄的非常無奈的倒黴孩子,到底看到……或者說聽到了什麼?”
“你在主動尋求我的意見嗎?”梁安笑道,“那我可得給你說明白了,不然對不起咱們江大醫生好不容易的虛心求教,可太浪費了。”
韋高馳身上有兩處傷,卻沒有一處產生了創口。
一個是左腿上的骨折,一處是脖頸上的勒痕。
第二處發生在喧嘩的都市,而第一處則是在這裡。
“他們隻是某種談判或者突襲使事情陷入僵局,導致珍品被打碎。韋高馳已經六十五了,他的身子骨注定經不起什麼打鬥——和那個能在鬨市殺人的凶手相比不值一提。但他在這裡受的傷卻隻有一處。”
梁安緩緩的走向原先預計爭執發生的地方。
僅剩的碎片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遺留物,必定有其他的碎片被打掃乾淨——除了韋高馳含著的那片,其餘的全部。
江秋看向他“你的意思是,韋高馳隻受了左腿的傷,是凶手刻意為之?”
“沒錯。”梁安看向江秋的左腿,意有所指,“我如果說要打斷你的腿,你會怎麼想?”
“首先,我不覺得你會做這麼無意義的事。”
自己的比喻也不是第一次引來不滿了,但梁安此刻心情頗好,脾氣也不錯,很是自然的換了一種說法“那就假設你要打斷我的腿,少爺,這樣總行了吧?”
江秋不吱聲了,突然發覺自己仿佛中了圈套,因而不想跟著他的思路瞎鬨。
“那結論就很簡單了,這位殺手隻是想讓自己追殺的對象失去行動力而已。換而言之,他還有事要做,甚至沒有控製住這個老人的意思,或者也許是一時間沒起殺心。”
“但總而言之,他隻打斷了那個人的腿。”
“這樣的珍品被打碎,想必爭執裡有種原則性的矛盾,這個結局不是任何人心目中的最優解,這一點我是確信的。”梁安轉過頭,“商人總是重利益,無論是明麵上的還是其他,這個應該很好理解。”
珍貴的古董被打碎通常不會是任何人的本意。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一般也沒有人有這個需求。都應該不是什麼把錢當廢紙的人,誰又會隨隨便便就計劃著把明知道價值千金的古董砸來玩呢?
除非一些極特殊的情況,讓人“不得不這麼做”,或者發生了某些意外。
“綜上所述,我大概有一個猜想。”梁安再次開口。
唐千藏在機器當中,兩人來到倉庫。
發生爭執,古董摔碎,韋高馳的左腿被打斷,撿起一塊碎片後逃離現場。
而追去的殺手……
那個人並不焦急,也許還在倉庫裡停駐了一會兒,也許像唐千害怕的那種情況一樣,檢查了一下那堆空蕩蕩的紙箱。
碎片自然不太可能是唐千收拾乾淨的,更可能做到這一點的是殺手本人。唐千再膽大,在這麼個危險的地方徘徊實在還是太刺激了些——相當於和凶手宣告,有個人對這件事知情,而且隨時可能被返回的殺手直接盯上。
因為韋高馳的死還早,他的車後甚至沒有緊跟著的車輛。
那他又是因為什麼在人流中被精準的“獵殺”?
凶手也許掌握有一定的技術,可以和警方一樣,根據信號定位這個人的當時所在。
而再往前推理,怎樣拿出的這個物件,誰拿出的這個物件,這就是其他兩個相當發人深省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