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報。”陸遙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幾步走到了劉澈身前,“劉哥,這小子隱瞞了好多東西!”
劉澈看向剩下的兩個人,連宋喬雨都很是審慎的上下打量著唐千——他本來都過了這個階段,決定儘量無視這個人的存在,可現在竟然這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看出來了……你們講了什麼?”劉澈好奇問道,“問出什麼新鮮事沒有?”
一邊走,陸遙又把剛才發生的事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
四人又回到了車前。
“那還真是信息量挺大的一次審訊……”劉澈有些驚訝。
“唐千唐同學,既然我們按你說的完成了你的要求,那是不是也得告訴我們一些你知道的東西。”陸遙這回坐在車的後座,就在唐千的旁邊,語氣輕佻問道,“你不會不講信用吧?”
唐千下意識的往前看了一眼,發現宋喬雨現在目不斜視的自己綁上了安全帶,於是歎了一口氣。
“你們的誠意我看出來了,我確實很感激。陸警官,你可真是厲害。”
“所以,嗯?”陸遙已經是明示了,很是自得的挑了挑眉。
唐千垂眼看著腳下,似乎在思索著一些事,又很快回過神,終於作出了明確的回答“我確實可以把我覺得有價值的東西都告訴你們,但我需要你們作出保證,讓知道我說的話的人數被控製在可控的範圍內。”
“不用你說,”宋喬雨雖然不往後看,但明顯還在聽著,“這種事,我們本來就不會聲張。你不用給自己加戲我們也會做得很好。”
劉澈卻在這時轉過了身。
“小唐,我要提醒你。”他認真說道,“你沒必要為了什麼多重的保險,刻意隱瞞一些真相,或者轉化為一些你覺得沒有區彆的事。你所說的每一個細節,都可能關乎一個人的生命。雖然這種話說來很殘酷,但萬一因為你的隱瞞發生了那種事,就徹底無法挽回了。然後,你永遠都會背負著一個人的性命,然後繼續活下去。相信我,這比什麼都痛苦。”
車裡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沒了之前的輕鬆寫意。
唐千神表情更加痛苦了,咬著牙,手緊緊攥著褲子的衣料,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如果你擔心警察中是否存在內鬼,”劉澈閉了閉眼,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又歎了一口氣,“我會告訴你,我們也並不是沒有想過你的猶豫是因為這種可能,也不是完全沒有進行調查。我們並不避諱這方麵的話題。”
唐千猛然抬起頭,愣了的看著劉澈。
他沒想到這位警察會這麼直白的把這種事說出口。
“當時負責案件的宋荊宋警官,也是把你救下,送去福利院的人。你應該見過她的本尊,她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精英刑警。宋隊既是我旁邊這位宋警官的親生母親,也可以說是我的恩師,引領和教導我真正走上刑警道路的人。”
宋喬雨仍然看著前方,視線並沒有任何改變,不知道究竟是在放空自我,還是暗暗的聽著談話的內容。
“宋隊對我的生涯有你無法想象的巨大影響,同時,我也對自己最尊敬的人一生的經曆相當好奇,了解過她的生涯。其中有一件事,讓我一直疑惑不解。”劉澈握住了方向盤,但並沒有動拉起的手刹,隻是任車停在那裡,不急著回程,“她自從在刑偵一隊成為隊長以後,明明破案無數,功勳顯赫,卻再也沒有過任何的晉升。直到後來,我在檢查她過世以後遺留的卷宗和筆記時才發現了答案。”
車內陷入了寂靜當中。
“你……”宋喬雨有些等急了,險些主動開口詢問,又想起自己並不是對話的主體,立刻噤聲。
過了一會兒,劉澈才繼續開口。
“在宋隊十一年前的筆記本裡,末頁上寫有一個名字。單獨一個名字,字跡很潦草,屬於當時局裡一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劉澈有些感慨,“宋隊的筆記一向井井有條,沒有任何注釋的名字讓人難以理解。隨後,我調查了那個大人物的近況,發現在八年前,那個人因為貪汙受賄被檢舉,已經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開始入獄服刑。檢舉人正是宋隊,她直接找上的局長進行了彙報,附有充足的證據——他借助職權做的一切所作所為都被陳列其中。”
唐千有些發愣。
“我問了和宋隊關係密切的一位警官,也就是梁隊之前的三支隊隊長。”劉澈笑了笑,卻更像是完成了一種使命的欣慰。
“他說,那個大人物當時正是宋隊的頂頭上司,所有她經辦的案件都要把報告交給那個人,這就是那位大人物被調查和檢舉的真正原因。但這件事還存在著一個近乎於空白的原因,就是那個沒有任何注釋的名字。那個時候,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王隊——也就是前任三支隊的支隊長本人。我們非常不解,究竟是什麼樣的案件讓宋隊緘默其詞,連自己的筆記都不肯寫下最初的真相。但或許,我們能從你的見聞裡得到真相——還原他作為臥底的所作所為,得知他是為什麼而死。”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宋隊的關係就像梁隊和王隊的關係一樣。梁隊也知道這件事,也許是因為這種猜想的存在,才會特地把我叫回來一同辦案。”劉澈望向窗外,“這隻是一種懷疑,可你的反應逐漸讓我們確認了這種猜測。”
唐千閉了閉眼。
“你真的願意和我們合作嗎?我想再聽一次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