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怎麼樣,那個叫唐千的孩子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進門的梁安環顧四周的一片寂靜,好奇的發問,“剛好有機會給你們試探一下。彆告訴我就走了個過場,然後就沒了。”
陸遙把自己的椅子滑了過來,神情抑鬱,拖長了調子抱怨道“不理想——頭兒,能不能讓宋哥跟的更緊一些,他把姓唐的盯緊了跑不掉,我不想繼續回顧校園生活了!一天兩天就算了,這麼久,聽課聽的我人都麻了。”
“算了吧。”邵梓在一旁失笑道,“小陸啊,宋喬雨他再怎麼也不好跟到學校去,你現在有個正經身份,在那摸摸魚挺好的。實在呆不慣就說身體不舒服,假裝請個假找個地方歇歇嘛。”
“好主意,我記到之前無聊做的隨機選取偷懶借口小程序裡了。”陸遙一撇嘴,這才開始說起了正事。
“唐千確實很主動積極,但我覺得他應該不至於不惜命,跑出去亂來。起碼不用害怕他自己脫離宋哥的視線,隻需要考慮他會不會突然有什麼一時興起的舉動,破壞了我們這邊的規劃——當然啦,我們目前還沒有什麼規劃。”
梁安擺了擺手“有信任就行。其實我是真的覺得那孩子的想法挺值得參考的,要是他有什麼新的說法,記得讓他好好的講明白。告訴小宋,讓他多點耐心。”
“所以隻是因為規矩擺在那你才沒讓一個高中生陪著來破案,我想你要是提出來他也不會拒絕。唐千的積極性可不一般,腦子也不錯,反而是我們為了確保安全限製了他的發揮。”邵梓搖了搖頭,“不愧是你,還是那麼敢想。”
“他應該也很想見證最後的一刻,儘快弄清楚當年所有的真相。我說的很對吧?”梁安很是無辜,“我很貼心的,總是為他人的心理健康著想,這麼溫柔體貼的頭兒你們上哪找?”
在他話音剛落的那個瞬間,連空氣都寂靜了。
“開個玩笑。”
“……朱璃現在在哪?”陸遙被這個玩笑刺激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現在覺著二十六度的空調是不是有點太冷,於是張口提問來緩解尷尬,“她剛被襲擊,應該不至於讓她自己出去亂跑吧?”
“待會的,我覺得她應該知道一些新的線索。”梁安意有所指,卻把目標指向了另一個方向,“我想知道,那個蒴果這麼大費周章,到底想要給我們什麼驚喜?”
“喏,就在這。”陸遙聳了聳肩,拍了拍桌麵上裝訂整潔的冊子,“宋哥還在電話裡叮囑我,唐千要是找我說話,千萬彆透露裡麵是什麼。我當然不會出問題,但是連他都能有這個想法和覺悟,頭兒,你猜猜裡麵寫的是什麼?”
撇開純粹作假的標題和封麵,蒴果一係列提示導致的結果出人意料,並不簡單。
a4紙上每頁都是一頁一頁的文字內容,排版工整,但奇怪的是,敘述的語氣並不像是按部就班的公文,而更像是一個人對自己生活的記錄。
開頭的一段幾乎道出了整個厚厚的冊子所有的主旨。
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罪行。
正因如此,在接下這個臨時任務的時候,我感到的隻有安慰。我十分感謝宋警官能在我最迷茫的時候伸出援手,雖然是恰逢其會的利用,但我知道這其實也隻是一種網開一麵的同情——這是我作為一個犯下大錯的人不該有的厚待。
所幸,我能用自己畢生所學,儘我所能的把任務做到最好,保護更多的人。雖然保護這個詞現在說來也顯得諷刺。我已經不再能和以前一樣把它當做理所當然,甚至在每次碰到槍的時候都感到心悸。
這已經是我能做的所有事了。我知道保密的要求,但如果不能把它們寫下來,我覺得我甚至可能忘記自己還活著。
梁安皺了皺眉。這幾行字明顯是在一本日記最開頭的自白。這應當是一本錄入電腦的日記,被逐字逐句的錄入文檔,然後打印了下來。
而在這段話以後空了幾行,似乎是想要顯示前麵與後麵有所不同。
如果我出了事,如果不會造成禍患,請把真相和這本日記交給我的家人。很抱歉有這樣任性的要求,但深思熟慮以後,我還是覺得他們有權知道真相,而不是接受一個兒子或者哥哥憑空消失的結局。哪怕我的懦弱讓我不敢想象他們知道我的所作所為以後會作何感想。
宋隊,您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我相信您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一開始隻是隨便一寫,讓自己能夠在罪惡感中安寢。但越往下寫我越發現,如果我突然死去,這或許是我對這一段人生唯一的交代。我……還是不想被遺忘,不想讓自己的生命最後隻剩下一片空白。
或許也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線索被我略過。這隻是一個借口,但如果真的能對我的身後事產生一些幫助,那就最好了。
顯然,這本被錄入電腦的日記,是唐千口中那個叫做唐樺的男人,也就是推斷當中作為臥底的警察所留下的“遺言”。
而日記以這種微妙的方式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實在是引人遐思。而其中的內容,似乎也存在一些作為臥底與眾不同的身份線索。
當然,我還是更希望……自己能夠活到最後。
梁安看到了句段的結尾。
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完成,分頁符以後,便是臥底日記一樣詳儘的內容,包括時間、天氣、以及所作所為。
就像開頭敘述的一樣,一開始的日記,除了基本格式和後來保持一致,多是一些比較抽象,偏向於抒發感情的內容。唐樺一開始的焦慮和痛苦,往後漸漸能穩住心態忠實執行任務的冷靜,都伴隨著不具名的理由而流露在字裡行間。
作為一本日記,每一頁的右上角都存在著一個具體的日期。
而如果要檢查日記的真實性,已知的時刻自然能成為一種有效的證明線索。梁安很快翻到了那個特定的日期的附近——唐千被人撿到的日期。
雖然唐千自己不可能記得具體的日子,死亡三年的屍骨也很難找到最為具體的死亡時間,但大致的日子可以縮短在幾天的範圍以內。也就是宋荊留下檔案當中記錄的唐千父母死亡事件發生的時間,他們全家被發現失蹤以前的一段時間。
然後,隻需要找到一個關鍵詞。
今天,我撿到了一個奇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