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戚泰初站在宋喬雨的麵前。
現在,他的麵容再沒有任何掩飾。除了那雙被所有人反複提及的特殊的眼睛,他的長相相當惹人注目,鼻梁很高,五官硬朗,隻是臉頰的位置橫著難以忽視的傷疤,讓他憑空多了幾分凶相。
那道疤宋喬雨倒是知道存在——在他的熟人給來的資料中就有著這樣的描述。隻是一直也沒有驗證的機會,畢竟這是太過特彆的外貌特征,也剛好能藏在口罩之下。
“我以為我遇到了一個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沒想到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雜魚。”
宋喬雨沉默不語,被描述成雜魚倒也不惱,看著戚泰初進行這樣危險又荒謬的獨角戲。
也不知道現在是誰更像惡鬼。
“我已經有了人質,對你並不關心。”戚泰初把手槍逼近了人質的腦袋,動作乾淨利索,另一隻手穩穩壓製住終於知道什麼是驚懼的那位人質,冷聲道,“那個大放厥詞的家夥在哪?叫他出來!如果他不出現,這東西就沒命了,讓他不要藏頭露尾,趕緊出來見我。”
人質在他眼中,隻是個東西罷了。
“戚泰初不是想要直接逃走,他另有目的……”陸遙在耳機的另一頭喃喃道。
後退了一步以後,宋喬雨抬手示意自己手上現在並沒有槍械——在發現事情不對之前,他就把手槍暫且藏了起來,起碼可以避免被要求赤手空拳的窘境。
即使遲鈍如他,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戚泰初根本不是想要逃走,他想要麵對的是唐樺,因為他確確實實把誘餌當了真,甚至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懷疑。
他相信這個布局裡有唐樺的手筆,到目前為止都堅持著這個判斷。
從這種角度判斷,他也有夠執著,也有夠自負——自負自己的判斷不會出錯。
哪怕以命換命,哪怕自己的惡行被公諸於世,他都要除去這一個人的存在。在這之前,所有的預想都是戚泰初被引上鉤,反應過來自己被包圍以後試圖逃跑。但這樣大費周章的布置,竟然隻是戚泰初自己笨拙又孤注一擲的引蛇出洞。
為了一個特定的目標。最初他的目的或許是憑借自己的身手趁機劫持一個警員,但一個更弱小的目標毫無疑問的更符合他的計劃。
唐樺這個人對他的影響力,遠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與此同時,他也把宋喬雨看的太輕。
“還是說,他真的已經死了?”
宋喬雨神情一滯,畢竟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因為這在戚泰初眼中或許也是一種答案。作為一個不太會編謊話的人,他對自己的本事目前到了什麼位置很有幾分了解。
“不對。”戚泰初又自己否決了這個答案,窮極倨傲的搖了搖頭,“那些事情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自負也是一種資本,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戚泰初還算有點腦子,但有的並不徹底,部分的區域可能出了一點問題,以致於鑽牛角尖鑽到了底。
“你……”宋喬雨也不敢繼續沉默了,滿腦子都是自己幾天臨時灌進去的書本內容,打算嘗試以一個正常刑警的角度發言,讓戚泰初放鬆警惕,略加思索,並沉聲道,“你冷靜,不要衝動,想想……想想你的家人?”
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雖然吐字清晰,正經八百,卻有種莫名的違和。放在這樣的場景下,更顯得有些尷尬。
這是絕對的錯誤答案。
如果參加考試,他一定是那個在“仰天大學出門去”後填寫“歸來倚杖自歎息”的學生,還自我感覺“對仗工整”,極為良好。如果不是軍校的分數線和他在體育方麵的加分讓這位爺不用在語文方麵太過用功,他恐怕應該是語文老師最為頭疼的那一類學生,再教幾屆也難以忘懷。
情急之下的反應全憑本能,用的全是書本上學來的技巧,沒有絲毫情感——要是正常的技巧還好,偏偏他又不太正常。
“宋哥!”救星的聲音終於從耳機中傳來,陸遙也差不多弄清楚了情況,“你彆說了,開手機,我現在打電話過去,你記得開個外放!”
宋喬雨很是讚同,這輩子都沒這麼偏愛過自己除了看電子書碰也懶得碰的手機,動作比千百次練就的組裝槍械的速度還要快,幾乎突破的人體的極限。
站在他對麵的戚泰初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原來不是個雜魚。”戚泰初眼見著麵前的景象,一時皺起了眉頭。
掏個手機都能引起對方的警惕,陸遙要是親眼見了也得再拍七八個彩虹屁。但宋喬雨也沒心情受寵若驚,都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你的名字是叫戚泰初,對嗎?”陸遙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你是誰?我要找那個網上發貼的家夥,叫他出來!”
陸遙刻意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自己身旁安坐著的唐千,看看這位打定主意看戲了的年輕大爺聳了聳肩,然後自己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