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沒看到什麼大不了的”就代表看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沒有和誰說過話”就是確實和人說了話,“什麼都沒做過”那就證明做過一些不得了的事。
邵梓也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問的明明是“有沒有遇到一些特殊的事”,這位不太會撒謊的小兄弟卻選擇了一種最差勁的應付方法——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否認這些“特殊”的事件,反而囉裡囉嗦,因為潛意識的影響直接細化了問題的範圍,把自己坑了進去。
這孩子確實沒什麼心眼,想要撒謊也僅憑直覺,看來是不太熟悉這方麵的業務,很像個實誠人的樣。
“那你要不要說說,你看到了什麼,和誰說了話,這兩天平常做了些什麼?”
邵梓循循善誘,準備使用柔和一些的方式讓杜茂開口。
但這時,杜茂自己也回過味來了,惱怒卻還想嘴硬“我……我不是說我沒做那些……”
“你的父親遠在外省,你說你要去照顧他是假話。”邵梓坦然道,“平時撒謊是小事,但如果你不配合調查還欺騙警方,再加上表現過激幾點的要素,我不介意找個醫生給你看看,說不定你出了警局,還得去精神病院呆幾天。這我可就不能保證你要待幾天了,畢竟心理健康不是我的專業所在。”
“這……”杜茂被嚇住了,也許是想起一些電視劇電影裡精神病院病人部分誇張化的生活情況,“你再等等!”
邵梓挑了挑眉“你要說真話了?”
“不願意。”杜茂低下頭,聲音顯得悶悶不樂。
正當邵梓詫異於這小子居然能夠一邊死鴨子嘴硬一邊老實巴交屬實是個人才,還準備再點上一把火的時候,又聽到門裡的人繼續開口。
“……但我想出去,所以我說。但是你不許……不許說我傻,也不許笑話我。”
其實杜茂也算不上一個特彆難搞的審訊對象,隻是精神上的不正常還有安撫方式的存在,從他嘴裡撬出東西其實並沒有花費邵梓太多的時間。
但得出的結論卻很出人意料。
辦公室裡的空調冷颼颼的,也就出風口對著的地方大部分時間沒有人,不然或許隔天這裡就得出一個重感冒的成員。這裡原來確實是刻意空下的,但江秋作為顧問加入以後,也就象征性的把唯一一個空置的這個位置剩給了他。
雖然是這麼說也是這麼做,但江秋其實並不常來,這個位置也就長期用來堆放一些資料,隻有抽屜裡放了一些備份的文件,也不知道乾什麼用。
邵梓也時常有所懷疑,雖然江秋是個啥都有所了解的大學霸,但他的存在在明麵似乎並不是不可替代,就和梁安這個人給三隊接取研究的案件的不確定性一樣,江秋來這裡的規律和主要作用也不得而知。
“你是說,杜茂很早就覺得團夥裡有臥底的存在,並把這個消息設法告訴了李春生?”
劉澈感到相當的震驚。
他的臥底生涯雖然不長,但危險程度是頂了天的,畢竟不是誰都能從理智上接受那種“玄學體質”的理論,他也不是沒有受到過懷疑。
就連劉澈肩膀上那個紋身的圖樣也是在當時那位老大的試探當中順帶紋下的——當然危險的地方不是身上多出個圖案,而是過程當中其餘發生的事。
那是劉澈為了專心對答他人的質疑忽略了自身的痛楚,可見這種難關並不好過。混黑道的老資曆大多狡猾詭詐,連其中缺點心眼的部分人物也有那麼幾個絕活的手段,稍不留神就會被帶進套裡,這個劉澈了解,也不是沒有見識過。
但如果說一個十九歲的憨包小夥都覺得自己能看透臥底的偽裝,那劉澈可就有些懷疑了。
“但被抓的那些個混混似乎都不知道有這件事的發生,假裝尋找線索跟他們提及老羊也隻以為是老羊僥幸逃過一劫,在外頭逃跑。”邵梓抿了抿唇,“他們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杜茂也說了,他不知道那個臥底是誰,隻是想辦法跟著一個李春生的親信找到了他的住所,趁著夜黑風高上門去說了有這事。”
“……還真是膽大包天。”劉澈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麵,也不由得有些愕然,“先不提他一個邊緣人物哪來的膽子,他到底為什麼這麼確定就有臥底?”
“他給我列了個單子。”說到這,邵梓神情也有些古怪,“在這。他覺得這些事能夠證明,有人想給李春生下絆子,而且混在了他們的窩點當中。”
邵梓拿出來了一張紙。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一看就不是他自己寫下來的東西,總共三條。
作為序號的一號和二號除了筆畫“棱角分明”還不算有彆的缺點,隻是三號序號的形狀實在更像是寫歪了的大寫“”,確實也證明這位杜小四是很久沒碰過紙筆了,這方麵的業務也早已退化完全,數學老師興許都要忍不住給他扣幾分卷麵分。
接過紙張,劉澈眯起眼努力辨認了一下,終於從黑色字跡許多塗黑的修改痕跡之間分辨出了主要的內容。
1倉庫裡箱子有問題,黏貼封條的位置晚上動過。
2牆上多了黑印→有人爬牆偷窺。
3附近有攝像頭信號。
排版混亂但內容簡單的描述,陳述著杜茂從頭到尾所有的疑惑,也就是他認定有內鬼在團夥當中的理由。
“他說第三條是他通過網上流傳的‘在酒店搜查自己房間有沒有藏攝像頭’的技巧找出來的,用的還是遊戲自帶的測網速功能,名字一堆亂碼,他也沒記下來,就堅定的說肯定有問題。”邵梓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連他們老大專用房的ifi密碼都蹭到了,我真不知道該說是他們老大太親民呢,還是這位小兄弟的鍥而不舍感天動地,運氣好到能夠隨隨便便就得到這些線索。”
說到運氣,劉澈可就不得不吱聲了。
“老羊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劉澈皺起了眉頭,“師兄,你去問過……”
要是能犯這種錯誤,還讓這種錯誤被人照單全收,在那種動葛剁手剁腳的地方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態度。
“巧了。老羊也說了,在那幾個時間點,他根本連門都沒有出。”邵梓把手放在了桌上。
如果事實如此,那這究竟是誰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