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訊室裡,在監獄的談話室裡。從來不缺少嘴硬的犯人,邵梓也都能以這樣貌似清風拂山崗的言語和狀態,讓他們開口,甚至崩潰。
而狐假虎威幫不上這個忙——對亡命徒來說,再大的權勢頂了天都拚不過一個死字他們需要的是其他的誘因。
而這位除了自以為是一無所有的家夥……甚至比那些人都要差得遠。
雖然邵梓的目的也並不在此,但此刻的他很難不惡劣的想象一下自己如果能儘情施展,這位會是怎樣的表情。
但現在也確實不是時候,所以倒是可以用更直白一點的方法。
“那敢問你有什麼高見?”魏擇廣終於連臉上也繃不住了,神情緊繃,出聲緩慢,並且在字眼當中咬死了那個你字。
他是從心底裡瞧不起邵梓這個人。
就像他瞧不起任何沒權沒勢的普通人一樣。哪怕他作為正常人的時候還聽過那個人的歌曲,哪怕自己理當有愧,在他眼中,這樣對他自己無法產生任何影響的人,又哪能讓自己屈尊來理會這些人的感受呢?
“你們現在存在三個問題。首先,尊夫人現在有孕,你們反複強調著產前焦慮這個症狀,然而這種病症通常發生在孕期的末尾……想來,在這麼早的情況下出現這種症狀還能造成這麼大的影響,應該是兩位運氣實在太差了的緣故吧?好人不幸,當真可惜。”
邵梓嘴上惋惜,但麵露諷刺,同時手上動作不停,拿出了那篇報道上最惹人注目的照片於宣儀和人交流時現在那位優雅的夫人坐地痛哭的場麵,隻是剛好裁剪掉了無辜入鏡的於宣儀本人,隻剩下一張失態扭曲的臉。
現在梳妝打扮齊整了,兩相比較反差極大的臉。
魏擇廣的妻子也忍不住了,喉頭咕噥了幾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又剛剛被丈夫勒令不要多說閒話,憋得臉一陣青一陣紫。
也許該期望的是這對她腹中還算無辜的胎兒沒有造成傷害。
“您這樣……或許不太妥當吧。”魏擇廣臉也青了,但他話說一半也意識到邵梓確實沒有直接指責,隻是在陰陽怪氣,自己把事情說清楚就意味著承認了這種情況並不尋常,隻得打馬虎眼掩蓋過去。
邵梓聳了聳肩,不為所動,借著說道“第二點,既然那位不知名的陌生小姐是主動攀附權勢找上門來的,那能不能告訴我,這張照片原本的圖像上這位小姐在乾什麼?難道她認定了自己和彆人說幾句話就能‘扭曲事實’,覺得彆人都會被花言巧語所欺騙,是這樣富有無用野心的蠢蛋?”
說著話,他還順帶在自己心裡向未曾謀麵的於宣儀於小姐道了聲歉。
魏擇廣不是傻子,也不是聽不出這其中指桑罵魁的言外之意,深吸了一口氣以緩和情緒。
但還沒等他繼續開口,邵梓又繼續跟進“至於第三點麼……既然前麵兩個情況都成立,我還想問個問題。難道認為這些問題無關緊要,把彆人當做傻子的人,不就是問題本身嗎?”
他挑了挑眉,若有深意的讓眼神掃向麵前的兩人。
同時,江秋也在低頭思索下想明白了邵梓的訴求,同時也把毫無波瀾的視線投在了這夫妻倆的身上。
“編不出來湊個整,江顧問不介意吧?”趁著魏擇廣夫婦沉默不語的間隙,邵梓湊到江秋耳邊,小聲道,“這次我有些衝動,如果對你們這麼‘上流’的形象有損,實在不好意思。”
講道理,確實還是三進製的講法顯得有氣勢一些。江秋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清了清嗓子。
“我也這麼覺得。”
反射弧慢了一截似的,江秋在這時才一如既往的對之前的話加以附和——聲音放大,確保魏擇廣和他旁邊的妻子能聽的清楚明白。
但對麵的兩人臉色已經難堪的不能更難看了。
像兩隻熟透了的倭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