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隻是聊作確認,也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
“我要問的不多。另外我還想問問你,之前我問你這個問題,你到底是什麼想法能跟我說清楚嗎?”
現在她要的不隻是一個態度,還有其他的東西。
因為調查進行到了這個地步,於宣儀與案件最大關係人的某種關係已經從虛無縹緲的推測,到了“恰好”符合所有條件的一種極其標準的嵌合體。
除了作為朋友對於宣儀的保護和信任,陸遙還需要作為警員確認這位昔日好友真實的態度。
不隻是短短的謎語問句,還有產生某種特定態度的原因和動機。
於宣儀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皺了皺眉,似乎有些若有所思。
“我嘛,你也知道,關心這種比較危險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斟酌著言辭,緩慢的開口。
“一直以來我是有些叛逆,但我跟你說的那句話也確實是真的——不過三觀不正不犯法,我也不想騙你。你既然調查了我的資料,應該也知道有這一回事。
我坦白跟你講,我跟著我的導師跟進過一些事件,發現裡麵有些事情連法律都無法解決,所以會產生一些在你眼中有些偏激的情緒,這應該也是意料當中的事。”
陸遙有些沉默。
在閱覽一些黎明相關案件的時候,她其實也並不是沒有發現有些事實確實如此。
“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再要問下去,可就是逼我想辦法揭開自己所有的老底了。很不地道。”
於宣儀話雖然這麼說,但語句仍舊輕快,“如果沒有彆的要問了,那我就先做彆的事去了。陸遙,你保重。”
掛斷了電話的於宣儀卻沒有如她自己所說的去乾彆的事。
習慣性的伴隨著語音浮在臉上的播音員式微笑消失在臉上,她細細的思索著,理清先前陸遙詢問的所有問題。
她想要問出的是什麼?
於宣儀生性愛好探究,但並不熱衷於危險。在安全的情況下,她大可以冷靜自持施展拳腳。
正如陸遙所說,她自己也意識到的能力——源於基因的一種力量讓她的觀察力和判斷能力都異於常人,甚至能夠輕鬆的根據情勢推斷出下一步彆人要問的話,以做好充足的準備。
打遊戲當指揮的時候她利用的是這種能力,日常處理事務她利用的也是這種能力。
可這一次陸遙的問話卻確確實實的接觸到了於宣儀沒有預想到的深度。
她自己的身世。
為什麼?
於宣儀很久沒有這種茫然的感受了。她原以為這起案件可能確實和自己相關,但都是因為姚勝海和自己的敵對關係。
也許是有憎恨姚勝海的人想要找人嫁禍,卻不慎多了一個警察的證人。這是於宣儀原本的想法之一。
她不用斷定,但可以有猜想。
可現在看來,事實確實不會這麼簡單。
於宣儀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有些沉重的往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這是令素來處變不驚的她都感到心底發寒的秘密。
為了隱瞞這個秘密,無論怎樣的欺騙她都在所不惜。
更何況和陸遙的對話中她確實留有文字遊戲的餘地——自己的秘密對案情沒有幫助,起碼這是於宣儀從自己的角度能得出的結論。
利大於弊。
所以……也許並不算作是一種欺騙?於宣儀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重新讓自己的眉頭舒展,一切如常。
而在這時,她又難以自持的想起了自己那個重新出現的,血淋淋的夢境。
難道這不算是自欺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