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走訪完第五家,等到那位年輕的獨居女性關上小公寓樓兩層的鐵門裡,陸遙低頭檢查信息,這才發覺案件已經有了進展。
應該能夠算作是終結這一階段的決定性進展。
綁架,反殺,莊柏暈倒被捕,於宣儀去警局做筆錄。
當然,黎明現身那一段內容被暫且壓了下來,梁安隻按照莊柏能夠供出的內容杜撰了一個不那麼離經叛道、脫離常理的版本——莊柏誤綁了變裝的黎明,而於宣儀作為弄丟手機的熱心群眾找來了熟悉的警官,跟蹤發現莊柏暈倒在現場,把人又帶回了警局。
“放心了?”劉澈看她鬆了一口氣,神情也跟著一緩。
陸遙點了點頭“咱們老大應該都安排的很妥當,現在就看我們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了。”
他們調查的是於宣儀幼年被收養進孤兒院時,近期發生的那起疑似與她有關的人販子謀殺事件。剛才是進行走訪,拜訪各個登記在冊的孩子。在那些孩子當中,絕大部分的人被送回了家中,而其中被親屬賣出的部分則交給了其餘親戚或者福利院進行撫養。
按照年紀從大到小,他們走訪分彆是三男二女,總共五位比於宣儀年紀大的前走失兒童。
其中一個人仍然在校念書,兩個人在家農作,剩下一個外出務工,一個是獨居白領——也就是剛才他們探訪過的女人。
這些曾經經曆了拐賣事件的受害者,如今的人生都可喜可賀的走上了各自的正軌,有驚無險的回到了自己作為孩童最正常的人生。陸遙一開始提問時還小心翼翼,隻怕自己不小心戳到哪個人心中的痛點,結果卻發現其實大部分的孩子對這件事印象都不太深。
畢竟他們在被拐走的途中就被稀裡糊塗的救了回來。這段經曆還遠遠來不及進展到最痛苦的部分,大部分的孩子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要被帶離父母就回到了父母身邊。與其說是人生悲慘的境遇,不如說是一段目的惡劣的路途,模糊在回憶裡也是理所當然的結局。
他們是不幸中的萬幸,千千萬萬拐賣受害者中少有的及時得救的幸運兒。
正因如此,他們不僅並沒有陸遙想象中不好處理的反應,對這件事的再次回顧也大多是以旁人轉述的口吻——並非來自於自己的記憶,而是長輩和當時的警察對他們的描述。陸遙甚至有些懷疑,這樣問他們也許還不如直接去詢問偵辦案件的警官,或許能還原這些已非孩童的成年人當時的表述。
剛才陸遙一直在各種詢問,得到的大體上卻都是相同的結果。比如什麼在離家以後和一些同齡的小孩在不太乾淨的環境裡同吃同住,然後一起上車,在車上睡著,睡醒以後就發現警察叔叔在一個一個的把人抱下車。再往後,就是警方最明確的內容。
偶爾的區彆隻在於有沒有暈車,吃的習慣不習慣,有沒有鬨脾氣這種雞毛蒜皮的瑣事。
但在陸遙準備直接離開以後,劉澈卻一時拉住了她,暫且停在了門口。兩人找了個拐角的隱蔽處,等在陰影當中以後,他才做出解釋。
“剛才那個女性,我覺得在她身上也許會有其他的突破口。”
陸遙困頓撓了撓頭。
“咱們先等著。”劉澈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往公寓樓底的保安亭處觀察,“剛才你問話的時候,我留意了她的表情和動作。”
“怎麼說?”
“猶豫的有點久。”劉澈畢竟察言觀色的經驗豐富,“我看過她的資料,她平時的工作明明應該是常常需要和客戶直接溝通的類型,如果沒有隱瞞的想法,語言組織能力應該更順暢。”
但剛才,那位女士好幾次都在說話半途沉吟片刻——要是換在她工作的時間,恐怕客戶早就因為不耐煩而跑路了。
閒著也是閒著,陸遙覺得這理由還算可以接受,於是陪著劉澈等在門外。
但做賊一樣的行動終究是讓人不太適應,以致於陸遙終究還是按捺不住開口詢問“所以我們是要蹲那個小姐姐,等她出來再悄悄尾隨跟蹤她,想辦法知道她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劉澈瞥了她一眼,略作思量了一陣……雖然覺得這種方法似乎更像是變態跟蹤狂,但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還是建議你直接在門口迎接她。”等待了有一段時間,劉澈還是這樣跟陸遙說道。
“被盯上”的姑娘名叫解子琳,當年留下的照片裡有她的具體記錄,據說是當初第一個被審訊的孩子。正因如此,雖然剛才的走訪調查是按照年齡大小進行的記錄,陸遙還是在她身上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然而事實沒有問出什麼與眾不同的內容。
他剛才沒有做出反應倒不是因為反射弧進行了一會兒的準備運動,而是那位解小姐一開始就聲明過半個小時自己要和熱戀中的男友約會。
雖然兩位單身狗難以分辨出說這句話時解小姐語句裡有沒有蘊含著期待的真情,但好歹能發覺她雖然在進走廊就能瞥見的洗手間台麵上擺滿了化妝品,當時卻毫無趕著化妝的意思,這種描述的真實性也就有些存疑。
隻是這種“個人家事”,包括陸遙這個生理意義的女性在內,兩個人對正常女性的個人習慣都不算熟悉,不能說自己的猜測一定符合事實。也許人家就隻是在家裡膩歪,小情侶互相之間能夠坦誠相待,因此壓根不出門呢?
但觀察一會兒,他們也發現這裡貌似沒有住戶和外賣員以外的適齡男性進門,到了之前聲稱的約會時間點以後解子琳也沒有出來。也就是說,這根本就是唬他們走人的一個謊言。不過解姑娘也不是什麼犯罪嫌疑人,為了趕走陌生人撒點小謊也不算大事,之前才沒有在這方麵太多的做出反應。
不過出門仍然是事實。
因為在那個所謂約會的時間點以後,解子琳挎著包,素著顏,急急忙忙的走出門——險些撞上了一個長相熟悉的人影。
“嘿,有事嗎美女?”
陸遙招招手,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