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高聲道“我確實說過減工錢,但是不是減你們的工錢,我是要減賬房和管事們的工錢,他們一月三兩銀子,活兒卻不乾,難道不該減嗎?他們威脅我,若減掉他們的工錢,便帶走你們,讓棗莊無法維持,我不得已,才叫了孟大娘請了暫時的替工,我很歡迎大家留下來,但是,我也知道大家跟賬房和管事們多年感情,你們決定共同進退,我尊重大家,工錢我會照發給大家,諸位珍重,前程似錦。”
全場一下子又轟動了起來,孫大娘和賬房見勢不妙,急忙想逃,初三叔和陳大俠麵無表情地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陳大俠長劍一伸,淡淡地道“去哪裡啊?先交代清楚你們到底吸了多少地農的工錢。”
地農們一擁而上圍住了賬房和幾名管事,有幾個性子暴躁的,已經上了拳頭,賬房是個文弱書生,挨了兩拳之後哪裡還敢囂張?當下便承諾說會退還工錢。
地農們怒不可遏,想起被欺騙了這麼多年,哪裡是一句承諾能壓得住的?
“真是太可惡了,克扣我們的工錢不說,還要哄我們一同離開莊子,今天就揍死你們這幾個惡棍!”
“對,把我們的工錢吐出來。”
“東家,我們不走,我們要留在棗莊!”
“對,東家,我們都不走了,我們要留下來,您彆找替工。”
瑾寧躍下來,站在陳靖廷身邊,看著眼前這一幕亂局。
“就這麼簡單?”陳靖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瑾寧淡淡一笑,“一個莊子,能有多複雜?”
“你早知道有克扣工錢的事情?”
“不知道,可莊子裡的門道瞞不了我,我是在莊子裡長大的,若無東家親自管理,莊子就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不是克扣工錢,也總會有其他,賬房和管事們的做事方式,不是正派人所為,地農要的是什麼?是工錢和生活保證,隻要有了這兩樣,誰都帶不走。”瑾寧道。
“既然你知道地農不會走,為什麼找人來?”陳靖廷問道。
瑾寧看著他,道“馬上便是農忙了,棗莊這點人手是忙不過來的,但是長期雇工不劃算,因為閒時功夫不多,沒必要,若是農忙時候找臨工來做,便可分擔一下地農的辛苦,也能為莊子節省開銷。”
陳靖廷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你還懂得做生意?”
“是以前瑤亭莊子裡的胡管事教的。”瑾寧笑道。
陳靖廷很難想象一個大家小姐,她在莊子裡是如何過來的。
她的生母甄氏,出身軍候世家,父親早年便立下功勳,被封國公之位,她算是陳家唯一一個嫡出的的女兒,可偏偏,她過得連個庶女都不如。
陳大俠和初三叔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賬房及幾名管事倒地不起,絲毫沒有同情。
陳大俠淡淡地道“你們的工錢,會悉數返還給地農,收拾好你們的東西,滾蛋。”
賬房嘴巴都歪了,卻還指著陳大俠怒聲道“除了大小姐,無人能趕走我們!”
陳大俠哼了一聲,“給臉不要臉!”
他一揚手,“來幾個地農,把這幾個不要臉的東西丟出去。”
陳大俠一聲呼,便有幾十名地農應,七手八腳地把管事和賬房抬出去,然後丟在了路邊,呸了幾口,才恨恨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