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眠!
靖廷一手扶著她,幾乎是抱著她上了馬車。
叫了車把式把馬車開走,瑾寧半邊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呼吸屏住,卻抵不過細碎的痛楚慢慢地滲入脾臟心肝,半響才迸出一句話來,“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嗎?”
靖廷抱著她,哽咽道“不是外婆,是你父親,他……自縊上奏告母!”
瑾寧渾身冰冷,許久許久,她都沒發出一聲,甚至連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靖廷用力抱著她,用一手搓著她的臉,試圖暖和她的冰冷,“彆難過,他去得甚是歡喜,他說,他早就隻求一死了。”
他的手掃過她的眼底臉頰,乾澀一片,沒有淚水。
他放開她,扶著她的肩膀擔憂地問道“瑾寧,你若難受,哭出來。”
瑾寧看著他,臉色古怪,“難受什麼?所有人都知道我恨他,他死了,我難受什麼?”
“彆這樣,這樣憋著傷身體。”靖廷焦灼地道。
“不難過,真的,我覺得這個是他最好的歸宿了!”瑾寧說。
她坐直了身體,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座山壓著,呼吸不過來,怎麼都呼吸不過來。
她深深地吸氣,覺得那氣也到不了底,眼前一陣漆黑,人便直直往前倒了下去。
靖廷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抱她入懷,“瑾寧,瑾寧!”
瑾寧睜開眼睛,覺得氣慢慢地滲入,她艱難一笑,“我沒事,許是牢裡冰冷潮濕,凍著了。”
靖廷抱著她,她全身都在顫抖,牙關作響,臉色白得厲害,她拉住靖廷的衣袖,衝他努力地笑著,說了一句話,聲音卻仿佛不是她的。
“靖廷,咱倆,都是孤兒了,都無父無母了!”
“還有我,你還有我,彆這樣……”
“我知道,要節哀,我要節哀……”她把手放在胸口,看著靖廷,“我知道要節哀,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裡痛得厲害,我痛得厲害……”
“瑾寧,彆嚇我,看著我,看著我……”靖廷看到她嘴角有鮮血溢出,心裡一慌,掀開簾子喊道“快,去靖國候府!”
“靖廷,你跟他說一聲,我不用他救,我自己有把握,我能出來,你去跟他說一聲,我不用他救……”
一口鮮血噴出,瑾寧的頭一沉,身子軟了下去。
馬車來到靖國候府,靖廷抱著她衝了下去急奔進去,嘴裡驚慌喊道“瑞清郡主,瑞清郡主……”
靖國候夫婦都在,聽得叫喊,急忙衝出來,見他一臉的血,瑾寧昏倒在他懷中,靖國候沉聲道“快送廂房!”
靖國候夫人也連忙吩咐下人,“請郡主!”
人抱進了廂房裡,靖國候夫人問道“怎麼回事?”
靖廷看著瑾寧那張蒼白的麵容,憂心忡忡地道“她知道國公爺走了。”
“哎!”靖國候夫人歎息一聲,“其實他不至於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