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悍婦惹不起!
陳國公那邊,得知瑾寧回來了,他立刻便往梨花院裡來。
隻是,走到半道,幾乎看到梨花院的大門了,他卻慢慢地停下來,心過去了,人過不去。
一種近鄉情怯的痛湧上了心頭。
他曾怎生尖酸刻薄對她?
他曾如何冷漠無情地指著她罵克星災星?
他曾怎樣狠辣揚鞭毒打過她?
他又是何等狠心讓初三叔哄她飲下迷藥,要送她遠離京城,遠離這個家?
她是甄依用命換回來的孩子,所有人都勸他寶貝她,但是,他把她當野狗一樣丟在了青州莊子裡,十四年不聞不問,隻當她已經死了。
若不是朝中有人彈劾,他壓根不會想接她回來,他那時候認為,就讓她在遠遠的地方活著,老死不相往來。
便是她回來的這兩年,他又何曾對她軟語關懷過一句?
他想起,她剛剛從青州回來的時候,躲在一株大樹後,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看他,眼底有渴求,有希望,但是,他當時是怎麼做的?
他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但是,他記得那天她離開的背影,小小的,落寞的,回頭了兩次,每一次眼底都有希冀,但是每一次回過頭去的時候,眼底都充斥著失望。
在之後兩年的時間裡,他對她依舊是不管不問的。
或許,對瑾寧來說,這樣反而是好的日子,因為,至少沒有這幾個月的狠辣與無情。
他遙遙地看著梨花院漆黑的大門,終究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那是他和甄依的女兒啊!
甄依懷著她的時候,便曾甜蜜地說過,這一胎是個女兒。
他說,女兒也好,兒子也好,隻要是她生的,必定就是國公府的寶貝。
甄依便笑了,一點一點地盤算她的家財,說終於明白當年她的母親為什麼要在她出嫁的時候給這麼多嫁妝,因為,有了銀子,便是夫家對待不好,自己也不至於要看人臉色。
她說,以後女兒出嫁的時候,她要傾儘所有給她,隻求她能安穩平順,不受人欺負。
她說,她會用儘一切的力量,去保護她甄依的孩子。
他自詡情深,但是他負了甄依。
甄依不會原諒他。
而無論是甄依還是瑾寧,都不會叫他有贖罪的機會。
他踉蹌而去,沒看到站在大門後,那剛剛沐浴出來,一身青色衣裳,麵容陰冷的瑾寧。
母親所受的苦,有大半來自於你的糊塗。
她在院子裡站了許久,方才洗了一個冷水澡,整個人是清醒而理智的,也是疼痛的。
管家端了藥上來,瑾寧淡淡地道“你要不要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