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井之下,翻湧著前生的血雨腥風。
她的手,忽然被陳靖廷握住。
她抬起頭看他,他眸光幽靜,也是斂著萬千心事。
查端明也適時出現在門口,江寧侯夫人對她福身,便大步而去。
查端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後看著瑾寧,再看著瑾寧與靖廷兩人緊牽著的手,她嘴角揚起了一抹及不可見的諷刺,走了進來。
本來大家打算說說話的,但是見查端明進來,都止住了話題。
江寧侯和陳梁暉是覺得到底是皇上的嬪妃了,在她麵前儘可能不說私事。
而瑾寧和靖廷則是不願意在她麵前談論任何事。
如此,便入席了。
長孫嫣兒和陳幸如是妾,不能上座,她們自然不願意伺候的,便都沒出現。
天子嬪妾在,這頓飯便不能太過恣意。
但是,酒喝了幾杯,江寧侯還是壓不住自己飛揚的情緒,對靖廷道“此番你曆劫歸來,與瑾寧一同平定東浙之亂,皇上和百官對你們都會另眼相看,隻是,你們必須謹記一點,戒驕戒躁,不可自視過高,切莫招惹是非,但凡新貴得寵,總少不了流言蜚語,這些話,皇上聽一回,沒事,聽兩回,也未必會放在心上,可若聽多了,縱然皇上不信,卻還是會覺得厭煩,那麼,最後就會變成你們的罪了。”
靖廷知道父親說的都是官場經驗,且朝中人心複雜,權力場上的事情,他多少接觸過一些,便連忙放下了杯子聆聽完畢後,道“是,靖廷謹記父親教誨。”
瑾寧也道“瑾寧也會記住侯爺的話。”
江寧侯微笑看她,“瑾寧,雖然皇上另外賜婚,但是,你先前已經入門,侯爺二字不是你喊的。”
瑾寧臉色飛紅,卻也不忸怩,“是,父親!”
陳梁暉對侯爺的話深以為然,確實如此啊,在這朝堂裡,人心叵測,誰是真心朋友?誰是對立敵人?你肉眼壓根看不準,隻能是慎言慎行。
他入宮的時日雖然不長,可也連番經受波折,他太需要這些真知灼見了。
話匣子打開,自然就說到了靖廷東行的事情。
江寧侯問起內奸之事,靖廷淡淡掠過,“內奸之事兒子心裡也有數,人死了,也不必再追究。”
查端明聽了這話,看了他一眼,又諷刺地笑了笑。
瑾寧轉移話題,“明日我得回一趟甄大將軍府,再回一趟國公府,靖廷你明日得空嗎?若得空陪我一塊去。”
“好!”靖廷應道。
陳梁暉道“明日我中午便可出宮,寧妹妹,你先回大將軍府,中午再回國公府,我便能在府中等你。”
“好!”瑾寧道。
查端明看出因為她在,所以大家說話都不方便,但是,她並未有離去的打算,就坐在那裡,慢慢地吃著,喝著小酒,眸光時而飄在瑾寧的臉上,時而飄在了靖廷的臉上,神色是幽深不清的。
這頓飯,也因此沒有持續太久。
離席的時候,查端明忽然攔住了靖廷,“大將軍,我初來乍到,對江寧侯府不熟悉,不知道大將軍能否陪我走走?”
“明嬪若想走走,我叫人陪著你去便是。”靖廷淡淡地道,揚手便要叫人來。
查端明卻淡淡地道“大將軍很厭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