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曲齒為例,可以這樣唱曲齒真好,曲齒真妙,曲齒乾活呱呱叫。
考慮到歌唱曲調必須為廣大群眾所喜愛,而且簡單易於上口,天浩極不負責的使用了《三隻老虎》那首歌。
歌可以唱,人名也可以改。這周挖掘泥炭的冠軍是曲齒,下周就有可能是黑齒……總之,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被歌唱的主角,他的名字會像風一樣迅速傳遍整個寨子。
優勝者有個特殊稱號,叫做“勞動模範”。
周、月、年都要進行評比,年度勞動總冠軍能得到極其豐厚的獎勵。他會成為寨子裡的大人物,成為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寵兒。
牛族女人其實並不介意找一個豕族人做丈夫。當然,親熱接吻的時候,豕族人特有的獠牙很礙事,但這種小問題並不妨礙蠻族男女現實的愛情觀————隻要他吃苦耐勞,有力氣,乾活兒不偷奸耍滑,老娘就能接受這樣的勞模漢子當我的丈夫。
黑齒擔心的所有問題都在“規矩”框架下消弭於無形。
他終於相信天浩是真心實意對待自己和族人。
就像天浩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我們是兄弟”。
……
鋼齒城。
“該死的叛徒!”
“這是謀反。”
“為什麼沒人阻止他們?為什麼沒有人向我稟報?”
“你們統統該死!”
狂怒的鋼齒王鐵牙在咆哮,歇斯底裡的尖叫聲在大殿裡回蕩。他感到腦袋裡烏雲密布,無法思考,各種想法都被迅猛如風暴的“複仇”牢牢裹住,形成無法被任何勸說化解的瘋狂執念。
崮山寨叛變了。
米泉寨叛變了。
聯康寨也叛變了。
這世界變得無比陌生,鐵牙感受不到絲毫熟悉。
我們是豕族人啊!
我們因為野蠻而受人嘲笑,我們是這個世界上獨特且無法被接受的存在。可是誰能想到,本該是抱成團共同對外的自己人,卻出現了可怕的分裂。
鐵齒身高超過三米,龐大的體型要求尺碼驚人的王座才能承載。豕族人最大的特點是肚皮肥大,他的肚子更是大到令人難以想象的程度從胸部以下高高隆起,半徑超過足月懷胎的婦人至少兩倍。冬天有寬大的袍子遮住還好,如果是炎熱的夏天,就能清清楚楚看到暴露在外的肚皮上全是黑毛,又粗又硬。
他臉上突然泛起詭異的潮紅,源於背叛的憤怒在心中點燃了熊熊烈火,喉嚨深處爆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大殿四周有十多個衛兵,他們站得筆直,神情肅穆,微微悸動的眼角出賣了他們此刻的內心恐懼,隻能通過緊貼牆壁的後背上傳來冰冷,提心吊膽勉強維持著最後的膽量,不至於在瘋獸般的鐵齒麵前被嚇得轉身逃走。
鋼齒部的巫師年紀不算大,外表與其說是一個體型過於高大肥胖的變異人類,不如說是一頭有著淺灰色皮膚的豬。他的變異程度嚴重,鼻梁大幅度向前凸伸,耳朵也頗為肥大。他雙手緊握在身前,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站在原地,不時用眼角餘光朝著鐵齒偷瞟,尋找平息對方憤怒的可能。
四名侍女分彆站在王座兩側。她們同樣恐懼又小心,慌亂膽怯的眼神在彼此低頭的動作間相互交流,從對方眼睛裡無法找到保護和安慰,隻有更加令自己心慌驚悚的成分。
“該死的混蛋!”
從鐵齒猙獰的嘴裡爆發出吼聲隻是開始。他突然伸手抓距離最近的侍女,扣住她的胳膊,在對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其高高掄起,就像拖拽著某種重物,從地麵到空中揮舞出一個完美的圓,伴隨著在天旋地轉中慘烈的呼救聲,侍女被掄圓了狠狠砸在岩石地麵上。
沉悶的響聲來自肌肉撞擊,骨頭粉碎要清脆得多。鮮血從破裂的皮膚深處被擠壓出來,大麵積濺開,仿佛一隻熟透的放大版草莓從高處墜落,轟然炸開。
“叛徒!”
侍女們被嚇呆了,忘記逃跑的她們眼睜睜看著鐵齒拔出佩刀,帶著野蠻人特有的凶暴撲向另一個同伴。刀尖穿透了她的眼睛,以不可阻擋的銳利和力量衝擊紮進頭部,從腦後捅出,在血色與白色之間反射出金屬特有的森冷寒光。
“該死的下流胚!”
野蠻人的頭骨堅硬,想要拔出被牢牢卡在其中的刀子並不容易。狂怒中的鐵齒沒有耐心,他握住刀柄搖晃了幾下乾脆鬆開手,轉身咆哮著抓住另一個被嚇得當場呆住,忘記了抗拒與逃跑的侍女頭發,狠狠將其拖到麵前,右手扳住對方肩膀,在頭部與肩膀之間用力分出一個凹角,對準皮膚相對細滑的脖頸,張嘴咬了下去。
鐵齒不餓。
他這樣地位和身份的人已經是貴族,不用為了食物操心。
純粹隻是想要泄憤。
可憐的侍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凶暴野蠻的鐵齒啃斷喉骨,頭顱與肩膀之間當場形成直角,隨即被巨大力量壓迫著變成向下傾斜的銳角。
血腥和爛肉終於讓恐懼中的幸存者明白了現實。
最後的侍女臉色慘白,尖叫著轉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