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軍官臉色一沉“你要強行衝卡嗎?”
說著,他同樣舉起右手,怒聲吼道“所有人戒備,膽敢衝卡者,格殺勿論!”
塔樓上的士兵立刻舉起重型弩,瞄準被眾人簇擁的百人首,雖然值守哨卡的人少,卻絲毫不肯退讓,竟有一種麵對驚濤駭浪,礁石巍然不動的強硬。
雙方僵持,局勢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百人首的臉色很難看,他用幾乎噴火的眼睛盯著值班軍官,足足看了五秒鐘,才極不情願從衣袋裡拿出一份信件,用力扔過去,惡狠狠地發出低吼“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你要的公文!”
麵子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在擁有特權的人看來,“檢查”隻是針對普通平民。不需要出示任何物件就能通過,本身就是對權力的認可。偏偏這種概念在雷角城邊境哨卡遭到拒絕,他自然是怒不可遏,認為受到了冒犯。
值班軍官很想撲過去痛揍百人首一頓,然而久經訓練的他還是忍下這口氣,彎腰撿起扔在地上的信,正準備打開,卻聽見對麵的百人首在暴怒中發出命令。
“把他抓起來!”
“把這裡所有的雷牛族人都抓起來!”
“毀掉這個哨卡,把他們全部捆起來送往雷角城。我倒要看看,對這種以下犯上,膽敢對大殿下不敬的行為,他們族長會給個什麼樣的說法?”
……
幾小時後,雷角城王宮。
大王子牛偉戰在幾名侍從的護衛下走進大殿。他的步伐沉穩有力,魁梧壯實的身材如同鐵塔,沉重的均質鋼鎧甲穿在身上顯得孔武有力。他臉上全是怒意,凶狠目光讓所有與他眼睛接觸的人紛紛低下頭,不敢對視。
天浩端坐在王座上,遠遠地看著他,神情冷漠。
多達上百名文武官員分站在王座兩側,這樣的陣勢令牛偉戰感到意外。他一直認為這次約談是自己和天浩之間的私密,畢竟雙方身份擺在這裡,王子與族長,隻有這樣才對等。
越是這樣,牛偉戰心中的怒意就更加強烈。
走到王座近前,他用疑惑的目光掃視四周,短暫的驚訝過後,一種難以置信的思維從腦海裡冒出來,隨時可能演變成狂怒。
深深吸了口氣,牛偉戰強壓下內心的怒火,用森寒的眼睛盯住天浩“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居然沒有給我安排座位。
“你為什麼要強行越境?”天浩身上釋放出上位者特有的威嚴,他英俊的麵孔輪廓分明,為這種特殊氣質平添了令人畏懼的成分。
牛偉戰感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清清楚楚聽見天浩說的是“你”,而不是“您”。
“在我沒有生氣發火之前,你最好從王座上下來。”儘管在天浩身上感受到隱隱的威脅,可多年積累形成的狂傲性格卻使牛偉戰毫無畏懼。他抬手指著天浩“我是王室成員,是王子。如果你不懂什麼叫做禮儀尊卑,我會用拳頭給你好好上一課。”
天浩淡淡地笑了,他在笑聲中毫不掩飾輕蔑的譏諷“王室成員有什麼了不起?如果是牛王陛下,不用你說我也會主動讓出這個位置。至於你……區區一個王子,充其量是個投胎幸運的家夥。”
“……你說什麼?”牛偉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你那幾個惹事的手下交出來,然後我們再談其它。”天浩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竟敢不按規矩來,抓我的人,毀我的哨卡……很好,本王一向很佩服那些有勇氣的人。他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你瘋了吧?”牛偉戰覺得自己已有的固定思維再次受到衝擊,對整個邏輯體係造成前所未有的強烈震蕩“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故意針對我?”
“所有事情必須按規矩來!”天浩眼睛裡全是厭惡“這裡是雷角城,本王統治這座城市,必須對這裡的每一個人負責。那怕你是王子,隻要來到這裡,就必須服從規則。”
“……混蛋!”牛偉戰清清楚楚感受到天浩話裡傳遞的信息,其中有太多自己無法接受的內容。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好不容易鬆開嘴唇,從齒縫中發出凶狠到極點的威脅“你……你膽敢對我不敬?我發誓,隻要登基即位,我就立刻下令剝奪你的族長身份。”
“你沒有這個機會。”天浩的反擊迅猛又直接,毫不遮掩“我對你很失望,你身上絲毫沒有先王的優秀品格,我看不到任何值得稱讚的優點,也沒有任何值得我追隨的長處。暴虐、蠻橫、狂妄自大、不守規矩……不要說是你本人,就連你的手下也是如此。很簡單的一件事,非要搞得大費周章。如果你這樣人即位為王,根本不可能給牛族帶來希望,隻會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強烈的寒意從牛偉戰心底升起,瞬間貫穿全身。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眶裡正在充血“你什麼意思?”
天浩的聲音冷酷到極點“再有幾個月就是秋天,也就是所有分部族長前往黑角城,大家投票決定新王的日子。我不會投你的票,我永遠不會支持你這種人。”
“你敢!”
牛偉戰完全是下意識吼出這兩個字。恐懼油然生出,在大腦裡生根發芽。一種叫做“後悔”的東西同時產生,占據了越來越大的思維空間。
天浩在沉默中注視著他。
對於大王子,他一直沒有好感。
這是一個狂傲自大的人。
二王子牛偉方同樣傲慢,卻知道應該在某些時候有所收斂。
衝擊邊境哨卡隻是一件小事,牛偉戰卻必須為其手下的傲慢行為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