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正因為他不會背叛,所以他是執行命令的最佳人選。”天浩重新返回桌前坐下,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說說那個克萊娜吧!她現在還在卡維索那城?”
囚牛點點頭,他心中的疑惑已經消除大半,對克萊娜再無之前的好感與維護心理“是的。”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讓彆人負責。”
說著,天浩再次按響了鬨鈴,侍從推開房門快步走進房間,天浩以威嚴的語氣下達命令“從內務部派一個中隊前往卡維索那城,封禁當地的所有庇護所,把主要涉事人員全部給我抓回來。”
侍從行禮,領命,躬身退出房間。
……
幾天後,囚牛帶領衛隊重返卡維索那城的時候,庇護所已被關閉。那座曾被無數人視作生存希望的建築變成了刑房,空地和場院上林立著上千具掛在木杆上的屍體,在風中腐爛。
哈特森低著頭,如狗一樣跟在囚牛身後。他接到內務部緊急通訊,以最快的速度從封地趕來。
“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不,她不該做那些事。”
“殿下,請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
他一直喋喋不休說著類似的話。此時的哈特森已不是伯爵,他因為卡維索那城庇護所這件事被天浩削減為男爵,封地也被收回。這個曾經在撒克遜王國有名的美男子如今神情惶恐,頭發蓬亂,眼睛裡透出無比深重的恐懼,沒有絲毫的銳氣和活力,佝僂著背,仿佛苟延殘喘,隨時可能倒下的老人。
囚牛沒理他,在護衛簇擁下快步走進審訊室,看到了被綁在木樁上的克萊娜。
她被折磨得很慘,所有衣服剝光,身上遍布縱橫交錯的鞭痕。胸口、胳膊、大腿到處都能看到清晰烙印,漂亮的金色頭發隻剩下一半,與之對應的是裸露頭皮上大片乾涸的血痂。這是內務部審訊人員留下的傑作,他們通常用特製的針狀工具將頭發一根根拔起,連通毛囊和皮膚一起拔除,使犯人在清醒狀態下飽嘗最大限度的痛苦。
所有刑罰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內體。
儘管克萊娜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卻並不致命,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死。雜亂的腳步聲將她從沉睡中驚醒,睜開眼睛看到囚牛的時候,驚喜的克萊娜不顧一切尖叫起來“殿下……皇太子殿下,您終於來了!”
從被捕到現在,一個多星期過去了。克萊娜每時每刻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想要看到囚牛重現。她很清楚,這個身份高貴的年輕巨人是自己重獲自由的,生命得到保障的關鍵。
侍從給囚牛搬來了一把椅子,他在距離克萊娜五米左右的位置坐下,哈特森男爵垂著雙手站在囚牛側前方,仿佛一條聽話的老狗。
“你為什麼要建立庇護所?”囚牛盯著克萊娜,冷冷地問。
克萊娜怔住了。這問題並不陌生,皇太子剛來到卡維索那城的時候就問過,那時候自己做出了堪稱完美的回答。
“……那些老人和孩子……”克萊娜掙紮了一下,鐵鐐太緊了,身上的傷痕太多,疼的厲害,她必須以這種方式才能略感舒服“他們……他們是無罪的……”
“這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囚牛打斷了她的話,緊盯對方的雙眼充滿了憎恨與厭惡“如果你聽不懂,我就換種問法————你為誰工作?”
出發前,天浩與兒子就卡維索那城的問題進行過仔細探討。很多細節表明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愛心泛濫事件,尤其是克萊娜來到囚牛身邊的時間太過於微妙,不得不令人想到更多。
內務部已經查到了很多問題,然而克萊娜這個女人的表現令人驚訝,她拒絕配合,不願意開口,死死咬住最初的說法一切都是我的個人行為。
克萊娜臉上寫滿了失望,但在無人能看穿的內心深處,其實充滿了驚駭和恐懼。她強作鎮定,仰起頭,發出悲切的哀鳴“殿下,我是您的女仆,是您最喜歡的女仆啊!要說工作……您是我唯一的主人。”
囚牛沉默片刻,偏頭看了一下站在身側的侍從,吩咐道“解開她的鐵鐐。”
侍從走過去,用鑰匙打開鐵鎖,將克萊娜從木樁上放開。失去捆綁的她再也無法維持平衡,“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大口喘息。在囚牛無法看到的位置,她眼睛裡釋放出仇恨,還有一絲陰謀得逞的詭笑。
幾秒鐘後,當她再次仰起頭的時候,這一切瞬間消失,隻有令人憐惜的哀愁和憂鬱,以及從眼角溢出的淚水。
“戰爭已經讓那些孩子失去了父母,他們失去了家園,他們需要庇護。”
“老人和病患根本不可能持有武器,他們是無辜的。”
“已經有太多的人在戰爭中死去,放過那些活著的人吧!太子殿下,讓您的仁慈與善良光輝照耀在他們身上,他們會成為您最堅定的擁護者。”
類似的話克萊娜以前在囚牛耳邊說過不止一次,也的確收到了應有的效果。年輕人都容易受到身邊親近者的影響,何況克萊娜長得很美,唯一的缺陷就是身高。如果能達到與北方蠻族同樣的高度,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實力,有很大概率成為皇太子妃。
從囚牛身上顯現出克萊娜從未見過的冷漠,他低頭俯視著半跪在麵前的這個女人“再問你一遍,你為誰工作?”
各種之前慣用的表情凝固在克萊娜臉上,她忽然明白,眼前的男人已不是之前那個被自己拿在掌心中間隨意捏弄的玩具。當然這種說法不是很正確,但囚牛的確有一段時間對自己言聽計從,甚至很可以說是迷戀。
如果沒有他的首肯和幫助,自己不可能在卡維索那城建立這座庇護所,更不可能收攏人心。
自己身後當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