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戛然而止,沒有人搭腔,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
真沒想到,蕭世翁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卻是個說話尖酸刻薄的主兒,蕭家人是如何忍受這個帶刺的老家夥的?
雲攸暗自思忖蕭世翁被我騙走,告老還鄉,遠離朝堂,蕭家人和整個皇城的名門望族都應該感謝我吧。
車馬顛簸,周卿顏依然坐得挺拔,不像阿木抱臂半靠,也沒有手撐軟凳,是真正坐得筆直,像是不折的雪鬆,清冷而倔強。
雲攸本來擔心周卿顏受到打擊,不過看起來,蕭世翁的混賬話對他毫無殺傷力,甚至說是傷不到一絲皮毛。
雲攸放下心來,嘬一口糕點,靠在窗邊,眯著眼似睡非睡。
車簾被風吹得一開一合,有陽光從簾下鑽進來,斜斜地烙在她一雙清亮的眼眸下,平添幾分神秘。
馬車行進放慢下來,雲攸鼻尖吹過一陣混含著梅花香氣的風。
雲攸忍不住掀開車簾,突然,一支箭“嗖”一聲從車簾竄入,周卿顏下意識飛撲上去,將雲攸環在臂彎之中,伏下隱蔽起來。
阿木將被縛住的雙手伸向周卿顏,周卿顏袖中猝然飛出一把飛刀,將阿木手腕上的麻繩削斷。
轉眼間,阿木將飛刀又扔回去,削斷周卿顏手腕上的繩索,飛刀重重釘入車廂的紫檀木中。
箭矢擦著阿木的耳邊堪堪飛過,接著就是“嗖嗖嗖!”連環聲響,四下箭如蝗如雨射來。
他機敏地將頭一偏,躲過飛箭,轉而掄起九箭連弩,伸出窗外,向著箭飛過來的方向一頓盲射。
蕭世翁瑟縮在角落裡,雙臂抱於頭上,驚魂未定地喊道“來人,來人!”
阿木伸出窗外的腦袋,瞬間縮回來,靠著廂壁喘著粗氣,恨恨道“沒人啦,死光了!”
功夫再高,敵不過對方人多和偷襲。兩名暗衛被射成了篩子,從馬上墜落。
車夫伏地跪著,瘦弱的身軀抖如篩糠。
“住手……”
隻聽得低低一聲號令,箭雨瞬間停下,前麵不遠的草叢裡站起許多黑影,其中一個急急跑到馬上的男子跟前,抱拳行禮道“老大,還有幾個活口。”
那個被稱作老大的男子,戴著狼頭麵具,騎馬的姿勢妖嬈嫵媚,一身銀灰色長袍隨意裹在身上,健碩的胸膛袒露在外。
“活口都帶出來!”麵具男說話聲音娘裡娘氣,纖細的手指順著耳根向下劃過他傲人的下頜線,又從下頜下順著滾動的喉結滑到了他的胸膛。
阿木拽著蕭世翁的衣襟,臉上帶著一種揚眉吐氣的暢快。
“你小子不是很厲害嘛?就如此束手就擒?”蕭世翁忿忿道,雙腿已顫抖起來。
阿木冷笑一聲,戲謔道“你把我重傷至此,還想我為你去送命,你是我什麼人?不過,你喚我一聲爺爺,我可以考慮考慮。”
蕭世翁氣得吹胡子瞪眼,冷哼一聲,慢吞吞爬下馬車。
阿木縱身跳下馬車,攙扶著周卿顏下來。最後是雲攸,周卿顏以一臂之力,環腰抱下去,小心護在身後。
麵具男翹著蘭花指,指著雲攸的方向,嫣然一笑道“彆害怕,小爺這春蔥般的玉指怎能沾染半點血腥呢?小爺隻劫財劫色,絕不會殺人!”
阿木的身體微微向雲攸挪移過去,想要擋住雲攸。她是這裡唯一可能被劫色的人,無論如何,不能讓那個娘娘腔的麵具男傷害她。
“你過來,讓小爺好好瞧瞧!”麵具男指著雲攸的方向。
四人安靜地站著,一動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