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風塵仆仆的衛一到達錢家莊的時候,就見到薑念呆呆的坐在院門口的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鮮血浸濕的衣裳還沒有換掉,這會兒已經被風吹乾,看起來顯得硬邦邦的。
錢四陪著他坐在一起,孩子太小了,折騰了一夜,靠著薑念早已經熟睡。
“公子,屬下來晚了。”
衛一已經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有張大人在邊境指揮,流寇一事處理的很快。
他早就打算回城,見到原先留下的那兩名影衛後,更是快馬加鞭的往回趕,就是怕會發生什麼意外。
結果,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是屬下的錯,若是能早些回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請公子責罰。”
薑念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衛一,動了動有些乾裂的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怪衛一嗎?
薑念很想怪他。
可是,是他自己讓衛一去邊境幫張大人的,也是他自己把最後兩名影衛派走。
出了事,又怎麼能怪彆人。
說到底還是怪他自己。
衛一見薑念半天沒有聲響,整個人隻是麵如死灰的搖了搖頭,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公子這是自責過深,還是悲傷過度?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能讓薑念沉浸其中。
“公子,屬下聽聞那些人持有軍用弓弩,覺得此事頗有蹊蹺。還請公子振作起來,查明真相,也好為錢老爺子報仇雪恨。”
“你說得對,是要報仇雪恨!”
沒等薑念出聲,錢一正巧從祠堂回來,聽到衛一的話立馬斬釘截鐵的說道。
薑念回頭,一眼就瞧見錢一額頭上纏著塊白布條,手上還拿著兩條。
錢一見薑念看過來,把手中的布條往他眼前一送。
“小錢弟弟,村長說孫輩都得戴孝,隻是這會兒時間緊迫,來不及準備孝服,所以先把這個綁上吧。”
薑念盯著那布條,隻覺得白花花的顏色刺眼極了。
錢家正屋燒了大半,不適合放置錢爺爺,所以錢爺爺的屍身直接被送去錢家祠堂。
昨日祠堂還披紅掛彩,熱鬨非凡。
這會兒就要換上一片慘白。
這讓人如何能接受?
他知道錢一和村長在那裡料理後事,可他不願承認錢爺爺真的走了。
自然也不願看見錢爺爺煞白的臉和渾身的血跡,所以躲在小院外自欺欺人。
“小錢弟弟,你是不願意為爺爺戴孝嗎?”
錢一見他沒反應,還以為他心中不願,手中的布條往回縮了縮。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