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河~波浪寬~”
一行商人打扮的車隊裡,一位少年正仰躺著靠在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上,儘情的放聲歌唱著。
隊伍前後的人聽到這歌聲,紛紛亮開嗓門高聲附和。這首歌他們跟著少年剛剛學來的,眾人合唱的聲音在這黃沙飛揚的沙漠中,傳得很遠很遠。
少年身旁躺著的一位中年人,卻是無法參與這和諧愉快的氛圍。隻見他滿腹心事的暗中戳了戳少年的臂膀,刻意壓低了聲音悄聲問道。
“哎,小祖宗,你怎麼偷摸著竟跟到這兒來了!你這不是害我嗎?等回了京城,王爺非得拿刀砍了我不可。”
“去你的吧,我父王這麼多年何時對你疾言厲色過?你若是這麼說,等我回去了必定要在父王麵前告你一狀。”
少年斜瞥了一眼中年人,麵對他的話滿不在乎的說著。
“哎呦祖宗,這能一樣嘛!”
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啊!
中年人急得猛拍大腿,突然拔高的音調引來了其他人的側目。
他眼看著拿少年沒辦法,隻好無奈的半是妥協、半是商量道。
“既然你已經跟出來了我也不好叫你回去,不過我們要約法三章啊,你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可得事事都聽我的。”
“行行行,你是掌櫃的,我當然聽你的。”
少年此刻的心思都被廣闊無垠的沙漠給吸引去了,態度十分敷衍的應道。
這二人,正是親自跑商的陳掌櫃,和偷溜出京的薑念。
“還有啊,最近北邊那幫子人不太平,你可千萬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哎呀呀呀,你就彆操心了,你看我穿得這樣,有誰能信我是允安王世子?”
被陳掌櫃念叨得煩了,薑念扯了扯身上臟兮兮的粗布麻衣,衝他比劃著說道。
確實。
八年過去,薑念不知不覺間長高了不少。常年習武讓他身姿更顯纖長挺拔,雙臂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仿佛有無儘的力量蘊藏其中。
皮膚經過這幾日的暴曬,從原本的白皙微黃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甚至那張保護不當的雙頰上還被曬得有些微微泛紅。
總之,這八年來在允安王的魔鬼訓練下,他如今的臉龐上已經完全脫去了兒童的稚氣。
加上他比旁人多活了二十多年,即便是待在一眾走南闖北、識人無數的商隊中,也沒人懷疑過他。竟是那京城之中,最為尊貴的允安王世子。
至少現在還沒人懷疑。
陳掌櫃眯著眼望了望天空,扯過一塊粗布蓋在二人頭頂用來擋住那熾熱的陽光。
隨後他放棄念叨,隻是單純好奇的問道。
“你說你,好好的京城不待,跟我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窮鄉僻壤的連馬車都沒有,隻能靠著駱駝或人力拉著特製的板車前行。
放眼望去一丁點綠色植物都沒有,稍微刮點風一不小心便是滿嘴黃沙。
條件這般惡劣,也不知道薑念跟出來乾什麼。
“你以為我想啊?”
薑念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翻了個白眼後十分無奈的說道。
“還不是我母妃,說什麼我長大了,要給我配幾個通房丫頭。我不收,又問我是瞧上了誰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