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此刻雙唇微紫,呼吸急促,先前蒼白的臉色如今潮紅無比。林月寒抱住他之後,立刻被他身上滾燙的熱意給驚到,竟像是摸了塊炭火一般。
大夫不是說要退熱了嗎?
憂心忡忡的觀察著薑念時,林月寒恍惚間看到他的臉上似乎有一道黑影閃過。
頓覺不妙的她立刻拉開了薑念的裡衣,隻見胸口的皮膚之下,四處遊走著詭異的線狀黑影……
看來是先前箭上所帶的毒,在此刻發作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康府再次燈火通明,剛送回家的大夫們又全都圍到薑念的床前,見到薑念的狀況後皆是眉頭緊皺著。
較為年輕的大夫們把完脈後紛紛退至門口搖頭不言,幾位胡子花白、經驗豐富的年長大夫們站成一圈,互相對望幾眼後出了房門竊竊私語起來。
最後,還是年紀最大的那位老大夫站了出來。
“此毒陰險迂回,剛沾染時隻叫人血色發黑,卻毫無症狀,往後逐漸使人發熱。待我們給世子服下退熱藥物之後,方才反撲,而且來勢洶洶症狀儘顯。”
老大夫分析的頭頭是道,讓林月寒等人頓時滿懷期待。
想來此毒有解。
迎向眾人期盼的目光後,老大夫卻是滿臉愧色的低下頭去。
“在場諸位行醫多年都不曾見過此毒,光靠我們這些人怕是無法挽救世子的性命啊!”
聽到這話的林月寒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後退一步望向老大夫滿懷希冀的輕聲問道。
“竟連是何毒藥都無人認得嗎?”
“確實無人認得,不過老夫幼年時跟著師傅遊曆四方,在異國他鄉曾略有耳聞。”
薑念的狀況十分棘手,他們皆是束手無策。老大夫也不敢再給眾人半分希望,摸著自己的胡須斟酌著用詞,語氣之中滿是謹慎小心。
“隻是時隔多年,老夫也不敢確認究竟是何毒藥,但有一點能夠肯定。此毒並非我朝所有,而是來自西境。”
“西境?那不是天隱地界嗎?”
陳掌櫃聞言心中一愣,下意識的望向床榻上的薑念。
那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難道是二皇子手下?
他們在黃沙鎮的所作所為,難道已經暴露在二皇子麵前了?
想到這茬事的不止陳掌櫃一人,王離和衛一也想到了。隻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他們不好將心中的猜想說出來。
屋內安靜了片刻,老大夫抬頭望向屋頂,感慨萬千的假設道。
“正是如此,傳說中那位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藥王也在西境。若是能請動他出山,或許世子還有一線生機。”
這話說的讓已經不知所措的林月寒眼睛一亮。
藥王她知道啊!
最小的哥哥錢四是老藥王的關門弟子,思哥哥這麼多年一直就在藥王穀休養,如今又是老藥王的孫女婿。
憑著這些交情,老藥王不會不來。
“隻是……”
老大夫的話還沒說完,他摸了摸胡須欲言又止。
陳掌櫃受不了他這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有些焦急的追問道。
“隻是什麼?”
“隻是藥王穀虛無縹緲,不說無人知曉其位置在何處。就算是知道在何處,如今世子的狀況也怕是等不及了。”
“你們所有人全力以赴的情況下,念哥哥還能堅持多久?”
重新燃起希望的林月寒決定試著給藥王穀傳信,隻是她不知馬兒要跑的多快才能拯救薑念。
但她注定要絕望了。
看著突然振奮的林月寒等人,老大夫無奈的歎了口氣,豎起食指來對著眾人,隨即搖著頭宣判了薑念的死期。
“一日。”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無法接受,出聲驚呼道。
“什麼!”
“隻剩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