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燃著火盆溫度比外頭高上不少,可幾乎赤裸的籠中人依舊蜷縮在虎皮上瑟瑟發抖。
不知自己的命運,該何去何從。
醉酒的大皇子指著籠中人大談特談男人的妙處,完全沒注意薑念愈發鐵青的臉色。
薑念望向籠中人那纖細白嫩的身體,再看看他那張雌雄莫辨、微微泛紅的臉龐,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明明是讓殿內眾人都覺得我見猶憐的美色,薑念卻隻覺得心中一陣惡寒。
他猛得打了個寒顫後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推開了喋喋不休的大皇子,強忍著胃中的翻滾快步走出了宮殿。
“哥哥,你怎麼了?”
顧不上同其他人交代什麼,林月寒和錢四二人急忙緊跟著薑念往外走。
薑念察覺到自己如今的不對勁,沒有搭理二人的話,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前頭作為女子的二十多年可是喜歡男子的鐵直女,可他現在看著那男子不僅隻覺得辣眼睛,心中還直作嘔。
難道是他不喜歡這種柔弱類型的?
那他喜歡什麼,勇猛肌肉男?
“嘔!”
想到這裡的薑念終究沒能忍住胃裡的不適,扶著殿門口的柱子乾嘔了幾聲。
這下又把林月寒二人給嚇壞了,她連忙將手中的鬥篷披在薑念肩頭,撫著後背順氣的同時急切的詢問。
“方才並沒有飲酒,這會兒是怎麼了?”
薑念不願同這兩人討論自己心中交戰的想法,擺了擺手後隨口解釋道。
“無事,隻是覺得裡頭的氣味太難聞了些。”
不過他不說,不代表已經知曉內情的這兩人不明白。
他這番表現,分明是接受不了男子。
意識到這一點的錢四麵色微白,動了動雙唇卻終究沒說什麼。
錢四沒注意到林月寒望向他的目光滿是深意,似乎已經洞悉一切。
但林月寒隨後又裝似毫無察覺的模樣移開了目光,繼續輕撫著薑念的後背沒再開口。
三人來時就瞧著天色暗沉了些,這會兒果不其然飄起了雪花。
薑念不想再回到那汙濁的殿內,更不想再聽大皇子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言語。
他緊了緊身上的鬥篷,一腳踏進已經有些積雪的宮道之上。
林月寒和錢四對望一眼,各自明白薑念的心煩意亂,自然都沒有出言阻止。
本想趁著大雪散散心,不料才走出大門,薑念就迎麵撞上了一人。
雪天路滑,相撞的二人同時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心緒難平的薑念正要發火,抬眼卻瞧見又是一片明黃色的衣袍。
真是見鬼。
天隱宮中能穿明黃衣袍的人屈指可數,一個是先前離開宴會的老皇帝,一個是喝醉了酒的大皇子,剩下的那位該是中宮皇後才對。
但他眼前的卻不是莊嚴的皇後,而是一位披著頭發尚未及冠的少年……
薑念還未說話,那人身後跟著的太監已經快他一步,上前嗬斥道。
“你眼睛瞎了不成!竟敢衝撞二皇子殿下!”
太監的嗓音尖細無比,被吵到的薑念極為冷漠的瞥了那太監一眼,隨即拱了拱手道。
“原來是二皇子殿下,失敬失敬。”
那翩翩少年倒是絲毫不見怒意,聞言衝著薑念一笑十分隨和的回了一禮,緊接著道出了薑念的身份。
“正使無需多禮,我雖是皇子可也隻是沾了血脈的光,在官場上可沒什麼身份的。”
二皇子的年紀和錢四相差無幾,看起來還是位什麼都不懂的純真少年,那雙丹鳳眼笑起來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如果薑念不知道他私下乾的那些事情的話,恐怕是真的要被他這副純真的模樣給騙了。
薑念心說這也是位扮豬吃老虎的高手,麵上的笑意卻越發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