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茶盞落地摔了個粉碎,把二皇子派來送口信的下人嚇得渾身一哆嗦。
那下人往房門口挪了挪腳步,恪儘職守的說完了餘下的話。
“東陽公主就在花園暖閣內陪伴天馳使臣,二人獨自聊了一整天,看樣子相談甚歡,現下還準備夜遊梅園。”
“你說什麼!?”
隻摔碎一套茶盞明顯不夠平息他的怒火,盛怒之下的阿狄可直接踹翻了桌案。
他是個極為記仇之人,自打認出薑念就是寧東府的那位少年後,便時刻關注著薑念的動向,日夜思索著,該如何才能把這明媚少年的性命拿捏在手中。
如今聽見死活不願嫁給自己的東陽公主,竟在背地裡與薑念交談了一整天,還要夜遊梅園!
一時間,阿狄可的心頭湧上一股無儘的恨意和不忿,更有一種被戴了綠帽的感覺。
好啊,好啊!
怪不得東陽公主寧肯觸柱撞牆也不肯嫁他,原是心中有了薑念!
憑什麼!?
憑什麼這些人都瞧不起他,他雖然出身卑賤,但他如今已經成了天闕可汗,有哪一點比那個狗屁世子差!
“去死!去死!都去死!”
輕視他,薄待他的人都該去地獄贖罪!
想起最痛處,阿狄可無法再維持他往日那副平淡的偽裝。
明明長著一張鄰家弟弟般的溫和臉龐,此刻卻如同獅子一樣怒吼著。
他拔出佩劍頃刻間便將身周一切事物都砍了個粉碎,隨後目露凶光作勢要將那傳話的人也給砍了。
傳話的下人早有預料,慌忙打開房門連滾帶爬的往外逃去,口中不停的大叫著。
“可汗饒命,可汗饒命啊!”
那位粗獷大胡子就站在房外不遠處,聽得動靜的他快步趕來,看到阿狄可胡亂揮劍的模樣便知道他的情緒失控了。
“可汗莫氣,我是阿德律!”
失去理智的阿狄可雙目泛紅如同野獸,哪裡還能聽見旁人說些什麼。
大胡子見狀操起身旁護衛的盾牌擋住了他揮來的佩劍,接著快速閃身至阿狄可身後,一抬手直接將人敲暈了……
這裡的一切,還在東宮賞梅的薑念自是分毫不知。
他同大皇子坐在暖閣內喝茶閒談,而林月寒和東陽公主則是縮在另一邊的角落裡嘰嘰喳喳的不知在聊些什麼,總之,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難得見到能與東陽公主投緣的人,大皇子見自家妹妹聊的那般開心,隻寵溺笑著也不催促。
直到天空逐漸飄起細密的雪花來,薑念才出聲打斷了這二人。
“雪中賞梅,滋味萬千。隻是我們已經叨擾了一整日,公主大病初愈還是早些歇息的為好,我們這就告辭了。”
“啊,可我們倆還沒聊完呢。”
東陽公主和林月寒一道出聲,二人臉上皆是戀戀不舍的神情,看來都不想歇息。
大皇子顧慮著妹妹的身體,開口勸道。
“好了東陽,今日就到這裡,往後閒時再約便是。”
“那好吧,那我們明日再約。”
女孩子的友誼總是來的莫名其妙又建立的飛快。
臨走前,薑念還瞄到,東陽公主悄悄的對著林月寒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也不知道二人究竟聊了些什麼。
坐進馬車準備出發時,薑念才發現車廂內好像比來時少了一人。
“王離呢?”
“他說雪天路滑,怕車夫一人駕車遇到什麼意外,所以坐在外麵了。”
聽到薑念的詢問,林月寒連眼皮都沒抬的回道。
“哦。”
薑念心中雖有不願,但這原因合情合理,他也不好再把人叫進來。
較為狹小的車廂內隻有他和林月寒二人,和梅園的嘰嘰喳喳不同,此刻的林月寒一言不發,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薑念回想起林月寒白天的荒唐舉動,有些難為情的同時,還夾雜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整個車廂內安靜的可怕,他也不知道該和林月寒說些什麼,為免尷尬乾脆裝作十分困乏的模樣,背過身去閉目養神。
馬車搖搖晃晃的讓人容易入睡,在薑念真的快要睡著之際,忽然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有人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