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易穆徑直衝向洗手台,用肥皂使勁搓那隻碰過黎凝湘的手。
他的表情充滿了厭惡,仿佛那短暫的接觸給他帶來了極大的不潔。
水流嘩嘩作響,肥皂泡沫在他的手中不斷湧現又消失。
他的動作極其粗暴,手已經被搓得發紅了,卻仍然不肯停下。
這時,他麵前的鏡子映出花朝朝的身影。
花朝朝站在易穆身後,雙手抱胸倚著門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用近乎自殘的方式洗手。
看了一會兒,見易穆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花朝朝挑起一側的眉毛,調侃道“你這是要把手搓掉一層皮才罷休?”
易穆仿若未聞,手上的力度反而越來越大。
“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你主動去掐人家,現在又擺出這副嫌棄的樣子。”花朝朝繼續說道。
易穆聽到這話後動作停滯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搓起來,仿佛真如花朝朝所說,要洗掉一層皮才肯罷休。
的確,以他的能力,有大把不觸碰黎凝湘就能恐嚇她的辦法,但為了謹慎起見,他沒用。
隔空那是武九級才有的能力,而且當時花曦在場,如果他暴露出他是武九級修武者,以花曦的智商,難免不會產生懷疑。
花朝朝不知道他的苦心,隻會拿他取樂。
明明叫來了黎清池,卻還故意裝作要把他交給黎凝湘,惹他傷心。
見易穆一直默不作聲,花朝朝歪了下頭,“生氣了?”
上一次他這副樣子,還是在哈皮生日那天,在超市買玩具,她跟陌生人說她是他姐姐的時候。
還是一點都沒變啊,一生氣就不說話。
不說話沒事,她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換個問題——你,演夠了嗎?”
此話一出,易穆手裡的肥皂瞬間脫落,“啪”地一聲掉入水槽之中。
他迅速抬起頭,震驚地看著鏡中的花朝朝,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慌亂之色。
“喲,終於有反應了,我還以為你能一直裝下去呢。”花朝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要裝不喜歡我,還真難為你了。”
易穆緩緩轉過身來,沙啞著嗓子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
“要我說,你就不適合演戲。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藏不住事兒,還有那些刻意的冷淡,簡直破綻百出。”
花朝朝每說一句,易穆的臉色就更蒼白一分。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拆穿我?”
花朝朝聳聳肩“我就想看看你能演到什麼時候,這多有意思啊。”
易穆背靠著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台麵站立著,雙拳緊握,眼眶漸漸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你現在挑明,是不是想……趕我走?”
花朝朝看著易穆這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內心無奈極了。
又來了,這患得患失的性子。
蒼天明鑒,她還真沒那個想法,說那些話也隻是為了讓他轉移注意力,彆再折騰手。
這下好了,手倒是不折騰了,但人變哭包了。
怎麼說呢,有種好心沒好報的感覺。
也是,如果好心有好報,她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花朝朝突然沒了心情,表情冷淡下來。
“隨你愛走不走,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