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要是早十年說,黎清池或許會聽勸,但如今實驗已經到了關鍵階段,接近收尾,成功的曙光就在眼前,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清池,你這是在拿我們兩家的命在賭。”
黎清池的回答,在沉令談的預料之中。
他很清楚,想讓黎清池放棄實驗,微乎其微,他對實驗的執著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
黎清池自信道“可是賭對了,我們將永久長存,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將不堪一擊,至於……”
沉令談忍不住打斷他“你這是癡人說夢!世上哪有絕對的實力,又哪有萬無一失的事情?”
黎清池卻像是著了魔一般,繼續說道“不,令談,我見過,那個人不用動一根手指,就能完全壓製一個武九級的修武者。而且她說過,隻要實驗成功,就能獲得與她等同的力量。”
又是這樣說,清池所見到的那個擁有超強實力的人究竟是誰?
甚至沉令談都有點懷疑,這個人其實並不存在,是黎清池幻想出來的。
畢竟實驗長期無進展,他幻想出這樣一個人物來給自己堅持下去的動力,也不是沒有可能。
心裡如此懷疑,嘴上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黎清池聽到沉令談的質疑,差點氣得跳腳。
“你不信?她現在就在我黎家,她就是——”在即將說出名字時,黎清池突然住口。
因為他想起,葉蕭囑托他保密她的身份。
如果他告訴了令談,難保她不會動怒。
沉令談聽黎清池突然不說了,急得直起腰問道“他在你家?他是誰?”
黎清池咬了咬牙,說道“令談,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不能說。總之,這個人確實存在,你就相信我這一次。”
沉令談聞言,頓時卸了力,又靠回了樹乾,“我累了,清池。”
黎清池理解沉令談說出這樣的話,說到底,他是被自己拖進這場風波中。
“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就算出了事,也有我擋在你麵前。”
沉令談沒作回應,緩緩放下手機,連電話什麼時候掛掉都不知道。
過了許久,沉令談忽然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著無儘的悲涼。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不管不顧地好好休息?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
既然黎清池不肯放棄實驗,那就隻能自己動手替他掃清障礙——
在實驗還未成之前,揪出背後的黑手。
可是他要怎麼找出那個人?
線索,線索,有沒有什麼線索……
沉令談緩緩抬起頭,看到樹上鮮紅的茶花在冬日的寒風中微微顫抖。
這是二十多年前婻意親自種下的茶花樹。
婻意啊,婻意啊,你離開玄洲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沉令談扶著樹乾,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忽然有個猜測——
婻意是不是和那個人打過交道?
倘若是,那她會不會告訴她的孩子?又或者留下什麼線索?
扶著樹的那隻手攥成了拳頭,沉令談決定,問一問易穆。
他是自己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知道那人身份的人,先問問看吧。
雖然有了方向,可第一步沉令談就卡住了——
他根本就沒有易穆的聯係方式。
當時在絕境,他走的時候也並未說要去哪裡,所以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尋他。
對了!
找白生,白生肯定有易穆的電話。
可是白生她和清池鬨翻,如今逃離在外,會肯給他嗎?
大概率不會,而且能不能聯係到她還難說。
關於最近黎家發生的那些事,沉令談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
既然白生行不通的話,那就隻能求助莫妮長官了。
莫妮長官和易穆相識,或許她手裡有易穆的電話。
事不宜遲,沉令談立即給莫妮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傳來了莫妮明顯的疑惑聲“沉……族長?”
玄洲各大勢力首領互相之間都存有聯係方式,但絕境因為花曦不常在玄洲,有什麼事都是莫妮出麵,所以存的也就是莫妮的電話。
電話存是存了,可從來沒打過啊,這就是莫妮疑惑的原因。
今天什麼日子啊,沉家族長居然會給她打電話。
畢竟有求於人家,沉令談口氣儘量放得溫和“是我,莫妮長官,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莫妮“沉族長客氣了,請講。”
沉令談“你有沒有易穆的電話?或者是彆的能聯係到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