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弓箭的那個男子很快醒了過來,眼神警惕,姿勢也呈防禦狀態。
先看了一眼旁邊的漢人男子,見他安然無恙,嘴唇也不像先前那樣乾涸的都是血痕,而是濕潤了許多,神色間明顯的放鬆了下來。
轉眼在看到張啟靈的匈奴裝扮時,伸手抓向身側的腰刀,卻在目光移到他明顯漢人文弱長相時,又明顯一愣。
這除了頭發怪了點,看上去倒像是長安城中那些權貴子弟。
“你這白眼狼啊,手老實點。”胖子將槍指著他。
說的是漢話,不是追殺他們的匈奴人。
匈奴男子手從腰刀上放了下去。
“甘父,不得無禮。”漢人男子也醒了過來。
“主君。”匈奴男子將漢人男子扶了起來。
“沒想到在此還能遇到漢家血脈,張某多謝幾位救命之恩。”
他後退一步,站直身子,拱手高舉,自上而下彎腰行了一個長揖之禮。
“姓張?叫什麼啊?”王月伴看了張啟靈一眼,在場一共七個人,就有三個姓張的,張這古往今來是個大姓嗎?
“可以稱我為子文即可。”漢人男子直起腰身。
“要謝的話,就將你們的兩個駱駝送給我們就行。”胖子大大咧咧的開口,這種文縐縐的方式還不如直接送點謝禮來的痛快。
匈奴男子麵色大怒,想要說什麼,被叫張子文的男子攔住了。
“應該的。”張子文臉色依然帶著感激,看他們身上帶著的東西不多,沙漠中水源珍貴,互不相識,卻也願意救了他們兩人。
他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失去駱駝無非也就是走著慢了一點。
被囚禁在匈奴十年都等得了,也不在乎眼前這些行路之慢了。
胖子一向吃軟不吃硬,見對方答應的痛快,又見眼前這三四十歲的漢人男子,膚色一看就是吃了不少的苦,衣服破爛,看上去比他們幾個要狼狽的多。
又覺得不好意思,看向林若言,“妹子,要不留一匹你騎著,剩餘那匹還讓他們兩人代步?”
“我不用,胖子哥你們決定就好,你們是留一匹還是不留都可以。”
林若言去看那自稱張子文的漢人男子,三四十歲,滿臉滄桑,唯獨眉宇堅毅,有一種風骨所在其中。
其實要是按她自己所想,就沒想過想要報酬。
隻不過現在一起的不是她自己一個人,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所有人身上。
胖子又征求了另外幾人的意見,最後還是說道。
“剛才都是開玩笑的,我們看上去比你們年輕的多,身體也要好的多,那兩個駱駝還是你們自己用吧。”
張子文聽到胖子的話,又見他們幾人之中有個年輕女郎,奇怪的衣服上似有血跡,就皺眉說道“不必,看這女郎受了傷,這片沙漠距離最近的就是龜茲國,有駱駝更快。隻是龜茲是在匈奴統治下。”
“你很了解現在這附近的地理位置嗎?”林若言眼睛一亮,聽他話中的口音似乎對西域這塊很熟。
“有所了解。”張子文晃神了下,他在匈奴很久沒見過如此鮮活靈動的漢家女郎了。
被匈奴俘虜去的那些女郎,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如同萎靡的鮮花一樣,枯萎凋零在這片異鄉之地上。
所以這十年來,即使有了深愛他的妻子,他也從來沒忘掉他出使西域的目的。
一定要找到大月氏國,聯合他們共同對付匈奴。
林若言把目光轉向了身旁的張啟靈。
張啟靈明白了她的意思,將手中的羊皮地圖遞給了張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