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曾天星撞破窗欞,從教坊司二樓摔落地麵。
曾總旗後背著地,脊柱如弓弦崩斷,一陣骨骼碎裂聲後,再不能站起。
西直門大街上往來行人見狀,驚叫一聲四散逃去。
曾總旗口噴鮮血,樓上又飛下兩人,和他一樣砸在青石板上,骨骼斷裂,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曾天星見已走不脫,癱在地上,直勾勾的望向前方。
沈煉翻身從臨街窗戶跳下,穩穩站在三人身前。
繡春刀已經崩壞,鎖子甲被鮮血浸透,血水順著甲葉淅淅瀝瀝往下流,分不清是沈煉的還是番子們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教坊司內十幾人,還能站著的,就剩他和采蓮。
受傷的兩個番子見沈煉追上來,連忙掙紮站起,拄著雁翎刀一瘸一拐的往東走。
兩人路過躺在地上的曾總旗時,竟不敢有絲毫停留。
曾天星嗬嗬笑著兩人,目送他們遠去。
忽然,沈煉箭步上前,三步追上兩個番子,繡春刀慣出,徑直刺穿番子後背,刀尖從胸膛透出。與此同時,鞭腿掃向另外一人,隻聽哢嚓聲響,那人頸骨被生生踢斷。
曾天星冷笑道
“功夫再好,也逃不出我舅手心!沈煉,彆以為你功夫了得,錦衣衛早晚要你的命!”
沈煉將刀從那番子胸骨間拔出,奮力震落刀刃血跡,死死盯著匍匐在地的曾天星。
“死!”
曾天星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忽然放聲狂笑。
沈煉收住繡春刀,腳踏在曾天星脊背,冷冷道
“休拿許顯純嚇我,這兩年你們殘害多少無辜百姓,若非老子今日有事在身,必送你進鎮撫司,讓你嘗遍詔獄酷刑!”
曾天星吐出一口鮮血,獰笑道
“沈煉,你知今日誰要讓你死嗎?死到臨頭,你也隻是個螻蟻而已!”
沈煉踩在脊背斷裂處,稍稍用力,曾天星如野獸嚎叫,仰頭慘笑道
“真以為廠公和皇上的旨意?那你就把東廠想簡單了!”
沈煉將他一把拎起,曾天星雙腳軟塌塌癱在地上,惡狠狠望向沈煉
“是我舅,廠公不想殺你,是我舅做的,還有派往山東的錦衣衛,也是我們殺的,沒想到吧!”
沈煉腦海一片空白,眼前忽然浮現出去灤州前魏公公召見自己的畫麵。
“沈煉,好好乾,這趟回來,錦衣衛僉事就是你的,咱家準備把許顯純換了,這人和東林不清不楚,貪財好色,和咱們不是一條船上的。”
沈煉怒道
“你們竟敢欺瞞廠公!挑撥廠公與平遼侯關係,你們何時對廠公下手?你們這群禽獸,當初廠公就不該提拔你們·····”
曾天星聽了這話,滿臉嘲諷,他口吐血末,臉色漸漸暗淡。
“沈····煉,我舅就是下任廠公,等除了你,立即殺魏忠賢,皇上不會反對的。他已經猜忌魏忠賢。東林那邊也支持我舅,文官需要和宦官合作……魏,魏忠賢那套,打壓東林,現在過時了!有錢要一起撈……哈哈哈!魏忠賢和你,還有劉招孫,你們都得死,今日你殺了這麼多番子,開罪了錦衣衛。東廠不會放過你,一直追殺,不死不休,可恨,可恨老子今天帶的人太少····”
沈煉怒火中燒,一腳踏在曾天星胸口,左手拎起繡春刀,右手勒住脖子,用力一抹。
他丟掉手中殘破的繡春刀,將地上一個番子衣服剝下來換上,回樓上撿了雁翎刀和短弩,拉起躲在裡屋的采蓮。
正要從教坊司後麵破窗而出,采蓮拉住他道
“沈郎,教坊司是奴家的噩夢,奴家恨這裡!”
沈煉剛才在一炷香時間裡,連殺十三人,眼下聽了這話,殺氣騰騰道。
“那便燒了它!”
采蓮眼中的教坊司,奪走了她的父母兄弟,奪走了她們族人的一切。
沈煉也恨教坊司。
是教坊司離間了他和魏忠賢的關係,是這溫柔鄉讓他沉湎女色,漸行漸遠,以致釀成今日之大禍,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廠公。
采蓮從屋中取出幾瓶桐油,兩人分頭行動,把桐油從二樓走廊一直澆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