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台失陷後,周邊密如蜘網的堡壘群繼續頑抗,有條不紊的和烏真哈超炮群展開對轟。
雖然有英法荷蘭艦炮援助,擁有這個時代口徑最大的艦炮支持,入夜後清軍炮手視野受阻,炮擊效率大大降低。加上齊軍炮兵不顧傷亡的反擊,烏真哈超傷亡漸漸增大,一向謹慎小心的杜度下令暫緩進攻,包衣阿哈將火炮拉出戰場,首日大戰落下帷幕。
“我大清勇士夜戰不及開原兵,讓正藍旗退回來,今晚朕將親率正黃旗值守,其他各旗紮營休整,明日換上正紅旗主攻,鑲紅旗、正白旗負責策應,日落前務必掃清尼堪堡壘群。”
杜度向幾位旗主下達了明日作戰的命令,多爾袞多鐸等人紛紛散去,織金龍纛下的一名戈士哈揮舞黃色令旗,陣前還在擊鼓的金鼓手放下鼓槌,開始敲動金缽,大陣前方兩裡之外,剛剛占領老虎台廢墟的三千名正藍旗步甲聽到身後鳴金聲,紛紛潮水般往後撤去。
“鼇······”
杜度剛要詢問楯車雲梯車準備事宜,忽然想起鼇拜已經去了庫頁島,不知現在是否返回,便對一名戈士哈道
“招範大學士來。”
片刻之後,身材臃腫的範文寀搖搖擺擺走過來,身體還沒站穩,便急著向康乾皇帝叩拜行禮。
“範愛卿起來說話,賜座。”
織金龍纛四周燃起篝火,照亮了杜度陰沉不定的臉孔,他瞟了範文寀一眼,火光映照的皇帝的眼神有些迷離。
每次見到範文寀,杜度都會想起死去多年的後金汗黃台吉。
如果老八還活著,現在應該也和這包衣奴才一樣肥胖吧。
可惜當年黃台吉還是不夠沉穩,羽翼未豐便去挑戰劉招孫,最後被開原軍逼死。
杜度放下望遠鏡,伸手指向夜幕下的燈火如海的沈陽主城,雖然距離織金龍纛足足五裡遠,杜度還是能望見沈陽城頭跳躍的火把。
“看看沈陽城頭。”
範文寀連忙跟隨主子朝遠處城牆眺望,他眯縫著眼睛,因為經常秉燭夜讀,眼睛根本看不清遠處。
杜度眉開眼笑說“你說康應乾在不在城牆上?”
範文寀想了一會兒,不確定道“奴才和康應乾打過交道,此人貪財好色,膽小如鼠,這會兒必然躲在自己府邸,說不定身邊還有幾個尼堪女人。哪裡會登上城牆。”
杜度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康應乾老奸巨猾,看齊軍今天在戰場上所為,便知道這老東西這些年跟劉招孫學了不少本事,打仗起來也不要命。”
範文寀連忙起身行禮道“主子,要不奴才去讓佟普漢他們朝城牆打幾炮,打死這些尼堪。”
杜度搖手笑道“那倒不用,朕也不指望一炮就能把康應乾打死,這狗賊把沈陽城周邊刨得跟老鼠洞一般,到處都是溝溝坎坎,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才能攻到城下。”
杜度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什麼,抬頭望向範文寀。
“紅毛夷的第三批艦炮,後日乘船抵達旅順,朕已派鑲紅旗旗主碩讬率兵前去押送,你也帶上自己的人,跟著碩讬去一趟遼南,務必將這五十門巨炮安全押回,不得有失!你連夜就走!”
範文寀心知皇上不放心代善的兩個兒子,所以才讓自己沿路監督,不過接到這樣一個苦差事,隻能暗暗叫苦。範文寀回了聲喳,搖晃著肥碩的身軀,匆忙退下。
此時天色完全黑下來,杜度起身披上一件大氅,緩步朝自己大帳走去,路過正白旗大營時,裡麵傳來紅毛夷顧問團嘰裡呱啦的鳥語聲。
一個福建茶商大聲給多爾袞和正白旗各位牛錄額真翻譯,指導清軍明天進攻堡壘群時的戰術動作
“記住,每牛錄三百人負責攻打一處堡壘,步甲以縱隊接近,在三百步(齊軍射程之外),展開為橫隊!火銃兵和弓手分開射擊,不要擠在一起,不要管地雷炮!輔兵會負責清理。”
“烏真哈超火銃兵的前麵,每牛錄抽調三十人充當散兵,攜帶小斧、鋤頭、柴捆和輕梯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