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兩位軍爺搭救,雞澤縣不是久留之地,兩位快些走吧,離開此地,請告知山西蒲州相公康鳳盤,康家的事情已經完結,若有來世,再輔佐大齊皇帝!”
吳霄朝林宇使了個眼色,林宇立即帶上幾人人出去護衛,吳霄望著骨瘦如柴的康應乾大侄子,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作為禁衛軍的二把手,這一路走來,他多得康應乾提拔,當初在山東逃亡,若非康應乾及時派人救援,吳霄怕是回不來遼東,因此他對康應乾一直心存感激。康應乾失勢時,吳霄也是齊國內部少數沒有對康家落井下石的人之一。
“你的叔叔,再過半個時辰便到雞澤縣,有什麼話,等康監軍回來,你對他說吧,”
吳霄說到這裡,抬頭望了眼滿目瘡痍破敗不堪的康家老宅,微微歎息道“不曾想竟是這般慘,若是太上皇知道,不知要殺多少人。”
康敬修聽說叔叔還活著,驚喜交加,劈手抓住吳霄,迫不及待問道“我叔叔是死是活?他為何這時候回雞澤縣?朝廷要他回鄉自裁?”
吳霄身後一個禁衛軍侍衛忍不住打斷道
“胡說什麼?什麼自裁?是告老還鄉!你們縣老爺沒收到朝廷詔令嗎?太上皇令我等護送康監軍回廣平府,臨行時還賞給他了四萬兩銀子,古董字畫無數,你們康家的禍事,都是廣平府這群白眼狼做的,和太上皇無關!”
康敬修滿臉驚愕,半天才忽然跪倒在地,望向東北方向,口中喃喃“太上皇隆恩,太上皇隆恩啊。”
“好了,薛老三,不說了,先把這兩個鳥縣吏拉出去砍了,給這群碩鼠一個下馬威!”
吳霄說罷,薛老三立即帶上幾名侍衛,拖著縣吏走出院落,手起刀落,直接把兩個雞澤縣快手給殺了,院門口幾個圍觀看熱鬨的百姓喝了聲彩,一哄而散。
吳霄對一個目光矍鑠的少年點點頭,少年立即上前,一把揪住康敬修,大聲問道
“楊素人在哪裡?其他蓑衣衛呢?還有商會的夥計,都到哪兒去了?”
康敬修驚魂甫定,吳霄在旁介紹說“這位是蓑衣衛的主官李千戶,彆看他年齡小,本事卻大得很,這次跟本官來,便是徹查楊素等人下落,你有什麼要說的,便趕緊給他說吧,”
康敬修哆嗦身子,像刺蝟似得蜷縮起來,身體有節奏的抖動著。
吳霄見康應乾的大侄子麵有菜色,氣息微弱,便取出水壺和乾糧,讓康敬修吃,康敬修狼吞虎咽吃了,便將一個月前雞澤縣發生的“打土豪分田地”事情詳細給幾人說了一遍。
“最後,你們的人無一幸免,他們的頭顱被割下來分掛在五個縣城的城門上,曆時整整一年,直到頭發脫落肌肉腐爛,變成駭人的骷髏。張二牛和楊素被淩遲處死。”
李自成眼圈微紅,楊素是他在蓑衣衛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是他的米脂鄉黨。
“楊素,臨死前說了啥?”
康應乾的侄子回憶了片刻,這時院落外麵傳來吵吵嚷嚷的叫嚷聲,康敬修對外麵大街上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薛老三匆匆從院門口跑進來,在吳霄耳邊說了一句,這位禁衛軍主官臉上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當日,楊素是最後一個被到刑場上的,他穿著皮襖,從容,平靜,樸素,儒雅;最後,他轉過身,對著被剜去心臟,摘掉舌頭·····的張二牛屍體,拱手行禮,深深地行禮鞠躬。最後····
“最後,楊素對著刑場麵前人山人海的雞澤縣百姓說
“武定皇帝很快就殺來了,蓑衣衛是殺不完的!農會是殺不完的!齊軍到來之日,便是你們被解救之日!”
“他舉起拳頭,在鎖鐐的叮當聲中呼喊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大齊的世界!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和大海!”
吳霄臉色微變,李自成也聽懂了。這是太上皇經常提起的一句話,他們在沈陽,在均州,在襄陽,在徐州,在洛陽,他們曾無數次聽武定皇帝說起過。
隻是沒想到太上皇念念不忘的一句話,竟然在這位剛剛加入蓑衣衛的米脂漢子身上兌現,而且是要用他的鮮血來兌現。
“殺了張二牛和楊素以後,他們把你們農會的幾個隊長,用長釘釘在木樁上,用裝了桐油大缸放在四周,將十幾個活人變成十幾堆嚎叫的烈火……第二天我經過那裡時,還看見有半焦的屍體在輕微抖動·····”
康敬修說到這裡,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看樣子仍舊心有餘悸。
“咱們的人,都讓他們殺光了,怪不得一直沒有塘報傳回去!”吳霄咬牙切齒道。
“大家都以為京畿周邊相安無事,所有人都已歸附大齊,沒想到人家把咱們當牲口殺。”
“張二牛固然有錯,但殺蓑衣衛的人,就是和大齊為敵。這兩個狗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真的敢反了不成!
吳霄拍了拍李自成肩膀,安慰道“放心,太上皇已經下令,讓我等將這兩個狗官逮拿回洛陽,明正典刑!給康家和你兄弟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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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一把推開吳霄,拔出腰刀,大步流星向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