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是帝國太子時,因為好奇那個瘋狂年代(無數人如飛蛾撲火,參加到東部世界遊戲),於是詢問父皇
如果一個人從東部世界勝出,他將會得到什麼?
那時,父皇已經病重,偉岸的身軀骨瘦如柴,時日不多,他強撐著病體,回答我說
“如果你在東部世界贏了,你將贏得一切。”
元老院許諾,隻要能將人類從機器與算法的束縛中解救出來,那人便將獲得巨額資源——主要包括金錢和女色——東部世界對人們的誘惑,如此之強,直到那時,我才知道,父皇的偉大堅韌。
當群雄竟折腰時,父皇卻能超脫物外,堅守初心,遠離那些陰謀與殺戮。
這種從容與良知,是我從父皇身上得到的最大財富。
——節選自《高宗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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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藍旗大營立在山穀中,遠遠望去,營火綽綽,在春夜薄霧中若隱若現,像一頭待宰的羔羊。
章麻子伏在馬背上,目光炯炯
“千總爺!到了!”
“他們都到了嗎?”
“都來了,那邊。”
齊孟順著章東手指望去,沈煉、張潮各領著三個家丁,騎馬從薄霧中出現。
眾人皆白甲兵裝扮,手持長弓大棒,背插鑲藍旗小旗,隻差將發辮剃成金錢鼠尾模樣。
張潮、章東皆是夜不收出身,兵器長短兼備,弓箭馬刀搭配騎槍大棒,騎術也是嫻熟,隻有沈煉原本是浙兵長槍手,此時仍提著把騎槍,騎在馬上一點倒更像騎馬步兵。
“你會騎馬嗎?”
沈煉尷尬一笑“戚將軍操練時,步軍隻練了陣列軍械····”
張潮淫笑道“沈兄弟不過十幾歲,又沒成親,哪裡騎過馬?”
眾人哄笑。
齊孟大咧咧道“不妨不妨,老子十幾歲時也沒騎過,對了,你剛才說的戚將軍可是戚少保義子戚金?”
沈煉詫異道“正是!千總爺也認得戚將軍?”
齊孟若有所思道“也曾有過一麵之緣····罷了,先不說這個,開始殺人了!”
眾人收斂笑容,抬頭望向前方,按照夜襲計劃,他們將扮做鑲藍旗甲兵,潛入阿敏營帳,結果二貝勒性命。
說話之間,大家又在唇間粘上了鼠須,這樣看起來更像是韃子。
見眾人都打扮成白甲兵模樣,齊孟滿意點點頭“贗品是個好東西。”
章東讚許道“贗品是個好東西!”
齊孟撫須大笑“既已準備妥當,待會兒不可膽怯,走幾步看看!走出個虎虎生風!”
走出個恍若隔世。
“阿敏這殺才,竟敢如此托大,夜哨都是包衣,也合該他死了。”
章東目視前方,眼中冒火“待會兒捉幾個狗包衣,讓他們多死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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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鑲藍旗大營外圍,兩個值夜包衣圍攏一起取暖。
天寒地凍,兩人卻不敢生火,隻是扯了把烏拉草貓在地窩子裡過活,倒不是因為這兩個包衣恪儘職守,他們的主子——巡夜的白甲兵——嚴禁舉火,一經發現誰敢偷偷烤火,便要被打個半死,昨晚就有兩個不長眼的包衣點火被打了軍棍。
兩人所在的地窩子距離鑲藍旗大營約有兩裡路,這裡是鑲藍旗的第一道防線。
“聽說了沒?大汗在薩爾滸滅了杜鬆,把杜瘋子腦袋都砍了!漢狗敗了,咱兄弟幾個也要抬旗了。”
“想抬旗想魔怔了?回頭拜拜黃大仙,看把你能的,儘他娘的胡扯!抬他馬的旗,一個鬼影都沒有,天寒地凍的讓咱在這兒守著,守他姥姥的!”
一心抬旗的那個包衣裹緊棉衣,用手哈了口氣,搓了搓快要凍掉的耳朵,指天發誓
“騙你是犢子!真的,哨馬韓胖子親口說的,他昨日在界凡城下,看到滿地的明軍屍體,幾萬條人命,兩個多時辰,割草一樣就沒了。他還看見杜鬆腦袋了。”
“韓胖子?界凡城,儘扯犢子,離這兒百十裡路呢!進來暖和暖和,凍糊塗了吧。”同伴貓在地窩子裡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見同伴不信,包衣急忙鑽進地窩子
“我和韓胖子是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