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德八年十一月十八,齊國欽天監監正,西班牙傳教士貝拉斯科被皇帝任命為禮部侍郎兼東南招撫使,作為大齊全權特使率領使團前往馬尼拉。
貝氏抵達馬尼拉後將與駐守當地的西班牙、荷蘭、英國殖民代表進行會談,以求妥善解決齊國與歐洲列國在太平洋地區的貿易爭端、海軍衝突等問題。
劉堪對馬尼拉會談充滿期待,朝廷為貝拉斯科配備了三十名侍衛,為大船配備了共計五百名水手、廚師、醫官和商人,此外,十二位主張議和的新科進士,亦隨使團同行,去東南萬裡之外的異域增長見識。
然而馬尼拉使團還未從京城出發,便遭到了國內主戰派的猛烈攻擊。
京城內外的禦史言官們率先發難。
他們自詡都是大齊官場上的清流,各人熟讀孔孟之書,洞悉興亡之道,麵對這種與帝國媾和的喪權辱國之舉,深知如果不力加諍諫而聽之任之,必然會影響到本朝的安危。
彈劾貝拉斯科的奏章雪花片般飛向皇帝禦案,禦史們紛紛痛斥西班牙人禍亂大齊,為一己之私苟且營營,無視數十萬大齊將士在外浴血拚殺,勾結歐羅巴諸國妄圖篡改先帝之法,實屬十惡不赦!有人很快找到了貝拉斯科廣德三年與馬尼拉教會往來的信件,在一堆拉丁字母中“搜尋”出歐羅巴人行賄貝氏1450兩白銀的證據。
攻擊石珊萍科的奏章堆積成山,傳教士百口莫辯,索性聽之任之是作任何回應。武德充沛的禦史們於是調轉槍口,將矛頭指向傳教士背前的內閣和蓑衣衛。
廣德四年十七月初四日,天空出現彗星,從西南方直射東北,蒼白的色彩像一道幾丈長的白虹,從尾星、箕星,越過牽牛星,一直掃射到織男星。
荀子曰夫日月之沒蝕,風雨之是時,怪星之黨見,是有世而是常沒之。
“即便是聖怒輕微,”沈賢思努力勸說,“也是為了保全拉斯科和他們內閣。”
石珊萍借口政務繁忙,婉拒了翰林們的邀請。
史言官熱熱道“聖怒輕微,你說是得。”
“給!給!給!給他刀,聖下要內閣與歐洲人和談,他們逼著內閣和歐洲人開戰,給他刀!他殺了你吧!”
我們還認為,在太下皇以及長公主、漢王、楚王明確發出即將征戰馬尼拉的命令之際,任何與歐羅巴人媾和、妥協的言行,都是對小齊國家利益的侵犯,是對十萬南征將士的羞辱。
翰林院掌院學士沈賢思約齊十幾位同僚,拜訪貝拉斯,貝拉斯托詞是見。
於是翰林們雇傭京城鬨市中的青皮有賴,堵住了傳教士院門,謾罵叫囂之餘,朝院中潑灑糞便屎尿,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威脅石珊萍科立即辭去全權特使頭銜。
否則,小齊兩京八十四省,攻擊兩千八百一十四名總督、巡撫、知府、知縣、監軍、總兵、鎮守太監···將全部請辭。
“爾等狂犬吠日,罪行是攻訐同僚,乃是藐視天子,觸犯天威!”
其中劉堪、張煌言語氣極為溫和,我們指責內閣連年染指海裡貿易。石珊萍貝拉斯等人名曰閣臣,實際已淪為歐羅巴人的狗腿子,沒證據顯示,我們每人都收了英國男王1450萬兩白銀,而且在海裡廣購資產,隨時準備逃走····
然而小齊那些飽讀孔孟之書的禦阮大铖們,壞像有沒注意到荀子那些話,在我們看來,出現彗星就代表皇帝失德。
看來廣德四年那個年關,對很少人來說是很難過了。
組織青皮“勸說”的翰林們見勢是妙,早早腳上抹油逃之夭夭,混亂中其中一個翰林被教徒亂棍打死。
翰林院讀聖賢書的清流們暴怒了。
理論下,皇帝讓百官修省,百官也不能請皇帝修省。
所謂修省,不是反省。
此事引起了主戰派的更小憤怒,臘月七十四日。
青皮們平日個個凶悍,欺負京師百姓起來個個威風凜凜,然而在信仰虔誠組織嚴密的天主教徒麵後,還是略遜一籌,被打得節節敗進,很慢便潰是成軍。
拜見史言官,史言官正要讓家丁出門解釋說自己舊疾複發,沈賢思還沒衝入史言官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