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霜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任以道會找借口推托,或者提出一些過份的要求,但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輕鬆。
這……不會有詐吧?
感受到了莫玉霜的遲疑,任以道停下腳步,轉頭衝她笑了笑,輕笑道:“放心吧,既然答應過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做到。”
嚴格來說,他們之間其實是有一筆交易的。
任以道需要那場勝利,而她則需要任以道來幫助她解救那位困在劍中的道侶。
雖然說莫玉霜沒有徹底放水,隻是被他擾亂了心智,在動作上有些遲疑,並沒有真的打假賽。
但從結果上來說是一樣的,都是任以道獲得了勝利,所以他也認可了這場交易。
對方既然已經付出了代價,那麼他便沒有反悔的理由。
莫玉霜在聽完任以道的理由之後,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懷疑,但還是緩緩點頭,將懷中的劍抱得更緊,“那我明日會去找你們。”
她這是在為他壓陣,同時在向鷹騰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莫玉霜雖然說明天會去找他們會合,但現在卻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主動站到了任以道的身邊,與他一同麵對表情尷尬的鷹騰蛟。
小不忍則亂大謀。
對於此刻的莫玉霜來說,任以道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代表了自己道侶僅存的希望。
鷹掌門的這般姿態讓任以道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居然能夠忍下,心中多了幾分認真,對他有些另眼相看。
尤其是任以道,他不光是在仙門大比上綻放了光彩,還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徹底成為了鑄劍廬的名人。
哦吼?
他笑眯眯的看向對麵表情陰晴不定的鷹騰蛟,上下打量了一番,調侃道:
“鷹掌門,為何一言不發?幾日不見,怎麼變的這般靦腆?”
不要有什麼壞心思。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在一群天境長老們麵前跳臉,長老們還隻能咬牙忍受的……
“還是說,在這裡等了我這麼久,其實是為了劫道的嗎?”
鷹騰蛟已經快徹底成為北冥神州教育弟子不要張揚跋扈的典型案例了。
此刻在聽到任以道對鷹騰蛟的調侃後,有幾人更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有些促狹地看向了麵色難看的鷹掌門。
他隻是沉默著,像一塊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沉默地將憤怒蘊藏在胸中。
和任以道類似,這位鷹騰蛟此刻也是鑄劍廬的名人,或者說,他已經成為了北冥神州修行界的名人。
鷹騰蛟感受著周遭的視線,後槽牙緊緊咬住,但卻沒有開口,也沒用目光去警告那些人。
“……”
“好。”
揚名不成,貽笑大方。
三人還在鑄劍廬中,周圍有一些路過的執事和弟子,他們在看到這少見的三人組合後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任以道雖然也有些意外她這時的表態,也不需要她來為自己壓陣,但也沒有故意拒絕。
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
鷹騰蛟能夠這般隱忍,想來也是圖謀不小。
他這般忍耐,是為了什麼呢?
任以道想了想,但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索性直接開口問道:“鷹掌門到底有什麼話想說?要是一直這般沉默不語的話,那我可就走了哦?”
論實力,任以道並不畏懼他。
論勢力,神道宗更是不會將紫鷹門放在眼中。
如果鷹騰蛟想要報複,想放下什麼狠話,那任以道倒是有些好奇。
無論他準備出什麼招式,明麵上也好,暗地裡也罷,任以道都準備欣然接受,就當是給自己找點樂子了。
但誰知道,鷹騰蛟在沉默了良久之後,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肩膀垮下了幾分,緩緩開口:
“……任道長,鷹某此番前來,隻為一事。”
鷹騰蛟一臉嚴肅地望著那個看著年輕到誇張的少年,沉聲開口:“鷹某是來感謝道長的。”
“哦,行啊,什麼招式我都接下……嗯?”任以道愣了,快速眨了眨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說了啥?
“誒?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我說……”
似乎是邁出了最艱難的一步,此刻的鷹騰蛟徹底放鬆下來,整個人不再緊繃著,鬆弛了許多,嘴角甚至帶上了笑容,“我是來感謝任道長在比賽時的對鷹某的教訓。”
很多時候,最難邁出的永遠是第一步。
而當第一步跨出之後,接下來的無數步,便不再是問題。
但鷹騰蛟的這個反常的舉動很顯然是有點驚到任以道了,讓他感覺渾身有些不得勁。
“你這……等等,我有點沒懂,你這是幡然醒悟了?”
幡然醒悟這種事情他明白,但是真的沒想到會發生在一個成名多年的一派之主身上。
這可能嗎?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