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異於常人的發色。
但任以道的白發並不是什麼傷心過度一夜白頭，也不是大限將至的表現，更不是什麼黑化後增加時髦度的後遺症。
理由很簡單……
任以道是白狐，天生便是白發。
就跟有人跟佛祖說他天生微笑唇一樣，純純天生的，一點科技都沒用過。
隻不過問題是，在李秋水的印象中，他的發色是今天突然從黑變白，這很難不讓她多想。
“你這是為了我，透支了生命嗎？”李秋水輕輕撚著他的發絲，抿著嘴唇，眼神有些傷感。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生命力的流逝。
在任以道充當人體變壓器的時候，李秋水親眼看到了他肉身的破碎，明白他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在她感悟的時候，那段時間任以道獨自一人在穀底煎熬，頂著恐怖的劍意摧殘，一次次修補自身。
李秋水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我會幫你恢複的。”
不如說，現在是正確的時機把真相告訴她嗎？
恐怕……還不到時候。
她這個反應，反倒讓任以道難得的感到有些窘迫。
而修複肉身所需的，不光是法力，更需要大量的生命力！
那這份生命力，從哪裡來？
這份生命力不會憑空出現，不會沒有任何代價。
“你不問問理由嗎？”
這位從來如劍一樣銳利的女人，在此刻顯得格外的柔弱。
事情已經發生，李秋水並不認為一兩句抱歉就足以彌補他的損失。
之後，還擔心自己發現，故意獨自留在穀底調整，等一切結束後再上來。
任以道輕鬆地笑了起來，然後催動天賦神通，讓頭頂的發色迅速變化，從白到黑，從黑到白，來回變了好幾次。
李秋水原本還有些奇怪，以為任以道是為了不讓她傷心而故意表演隱瞞，但很快眼神就變了。
他們可以不知道真相，但不應該被欺騙。
與其哭哭啼啼，不如真正幫他找一些恢複生命力的天材地寶，修複這些損失。
兩人貼的這麼近，她都沒有發現任以道身上的法力波動。
她雖然心疼，但如果任以道不主動說，她也不打算再多問。
那麼，惟一的解釋，便是任以道在透支自身，以壽元為代價苦熬，一直堅持到自己醒來。
當你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對方隱瞞的時候，對方卻是一心在為你考慮，這確實是讓人有些汗顏。
是就這樣讓她誤會下去？
“嗬嗬，這個感覺還真不錯。”
任以道想了一下，很快就將這個想法放棄。
很不科學，但這很修仙。
任以道感受著李秋水心疼的溫柔撫摸，側頭將臉頰主動貼了上去蹭了蹭，心中有些猶豫。
狐狐我明明不是渣男，為什麼會感覺有些心虛呢？
不過呢……
李秋水：？？？
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
可即便不告訴李秋水真相，又該怎麼跟她隱晦的解釋呢？
因為嘴上多說沒有任何用處。
他所做的，就是像個光著屁股站在浴池邊拿條白毛巾抽自己的澡堂大爺一樣，把抽的啪啪響，生命力會恢複了。
如果不是必要，他儘量不願意去欺騙身邊之人。
任以道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注意到了李秋水的眼神。
任以道獲得的生命力，還真就是大水潮來的……
沒有什麼英勇的犧牲。
“……”
你乾什麼？
我還在為你心疼呢！
“嗯？”
任以道笑著搖搖頭，接著張開雙臂，一把將還在心疼的李秋水抱住，兩手一抬，直接將她高高舉起。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李秋水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任以道的臉頰，想要自己感知他身上藏起的細節。
九公主一臉懵逼地被人舉了起來，不停眨眼地看向下麵的男人。
“秋水，你想多了，其實我一直都是白色的，黑色反倒是偽裝。”
李秋水想得很多很多，腦補出了任以道苦撐下去的英姿，但事實……還真就不是如她所想那般。
“……”
“這不是道術，而是……”李秋水抬手撫摸著任以道的頭頂，感受著柔順的法力從指尖溜走，喃喃低語，“神通？”
“對，天賦神通。”任以道將她放下，笑著點點頭，“我剛才隻是忘記偽裝了，並不是付出了什麼代價。”
“原來是這樣，太好了。”李秋水在聽到這話後終於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微微皺起了眉頭，“這跟你身上的秘密有關嗎？”
“嗯。”
李秋水從任以道平靜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心領神會地問道：“是不能告訴我嗎？”
“現在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