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皇宮中,當朝太子任以道對當代妖皇做出了相當大逆不道的評價。
陛下,您不配當妖皇!
你老了,不中用了!
那個位子該輪到我來坐了!
桀桀桀桀……
當然,任以道說這話不是為了逼宮奪權,他是要讓凰煌認清事實。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姐姐,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是仁慈。”
“你要搞清楚一點,你是妖皇,不是妖神。”
任以道盯著有些失態卻沒有開口反駁,一直抿著嘴唇的凰煌,沒有在這一刻停下的想法。
不破不立。
有的話,必須有人說出口。
有的事,必須有人去戳破!
所以,即使此刻的凰煌看著要碎了一般,任以道也隻能硬著一顆心,繼續說道:
“妖神可以高高在上,不諳世事,可以用憐愛的視角俯視他們,把他們當做沒長大的孩子。”
“這是妖神應該做的,垂憐眾生、不伸手、不乾涉,神就要有一個神的樣子。”
“但是妖皇不行!一個統治者不能這麼做。”
“尤其你還是危難之際,需要讓妖族再興的末代妖皇,更加不能這些不該有的仁慈。”
“你可以仁慈,但不能過度,你過度的仁慈和放任,其實是對他們最大的傷害。”
任以道在訴說的時候一步步向前,此時已經逼到了凰煌的王座跟前,灼灼地盯著她躲閃的眼眸。
“就和我之前說過的一樣,姐姐,你是我的幫手,也是導致眼前混亂情況的凶手。”
對於這場混亂來說,任以道灑下的火種固然重要,但原本已經亂成一團的局勢也同樣創造了一觸即發的環境。
如果說任以道是點火的人,那凰煌就是積柴的人。
任以道伸出手,輕輕捧住了凰煌的臉頰,不讓她躲閃,令她強行與自己對視。
然後,看著那雙帶著委屈的眼眸,他笑了。
不再是之前訴說自己計劃時那蘊藏著邪惡的嗤笑。
而是真摯的,還帶著些許無奈的苦笑。
“但……”
“在此之外,我會改變想法,也正是因為你對他們的態度。”
任以道搖搖頭,似是在為自己的改變感到奇怪。
“你知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嗎?”
“火。”
“濃烈的火,不含雜質的火。”
“你是當代妖皇,是妖族如今的統治者,但很奇怪,我從你的身上,卻沒有察覺到人類的敵意。”
“你甚至根本不曾想過要反攻人類,不想著去奪回神州在,隻是守著這妖皇城……”
“開始的時候,我很費解,還覺得是你的偽裝太好,居然連我都無法看穿。”
“但後來,我發現了,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搞了半天,你這不是演的,就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我以為你是我棋逢對手的影後,結果隻是個“沒有絲毫演技全是感情”的鐵憨憨。
可惜啊!
任以道感歎著,說著他最初根本不敢相信的推測:
“你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沒彆的……隻是希望妖族能夠活下去,僅此而已。”
“而為了達到這一點,哪怕是讓他們躲在你的羽翼庇佑之下,不論活得有多不舒服,隻要能活下去就好了。”
“隻要活下去,隻要種族能夠存續,一切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