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點點蠶食月色。
望著那逐漸隱沒的月牙兒,阿迎心口也悶的厲害。
哥哥雖一時無虞,可到底還在那個扒皮抽筋的地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快點籌錢。
花姐說可以向世子開口這個提議,阿迎也不是沒考慮過,可她不能冒險。自己的處境還搖搖欲墜,萬一哥哥來了京城被謝家人發現,那可是不死也得扒層皮了。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行這下下之策,再者,她總得為哥哥也為自己謀個生路,總不能一直這麼得過且過下去吧。
當然,掙錢無可厚非,底線還是要緊緊守住,否則,一朝踏錯,她即便度過了這次危機,也是給後續的日子埋下隱患,實在是得不償失。
抱著腿蜷縮在窗邊整整一夜,阿迎還是沒想好還怎麼去籌這八千兩。
她不停的設想自己湊不夠錢了怎麼辦?即便湊夠了,萬一哥哥還不能救出怎麼辦?
總之,很亂……
當素箋輕輕推開門的時候,訝異的看著坐在窗邊的阿迎,不可置信的問道“姑娘昨夜沒睡嗎?”
阿迎眼睛微紅,看見素箋,連無力的笑都扯不出來了,“我沒事……”
素箋心裡滿是擔憂道“要不要我去請大夫?”
阿迎搖頭,心裡一片酸軟翻湧,“不用,你去熬點補氣血的湯就行。”
素箋隻得回到“是。”
看著天天漸起的朝陽,阿迎不由得闔上眼睛,雙手合十喃喃道“請菩薩保佑,保佑哥哥平安無事,保佑我們兄妹能久彆重逢……”
用了早膳,在出門的時候便看到了同樣要出門的謝承奕。
阿迎隻是詫異的看了一眼並未多想,“世子。”
謝承奕發覺阿迎神色憔悴,便輕聲說道“要出去?”
阿迎淺淺福身,“我已經稟告姑母,這兩日去香山寺上香,為我娘祈福。”
世子眸色一柔,“讓湛力一起去吧,能護得你們安全。”
阿迎莞爾搖頭,“不用了,我們吃住都在寺院,基本不會外出,沒事的。”
素箋也適時回道“世子放心吧,素箋會照顧好姑娘的。”
湛力牽好馬車,便稟道“世子,已準備好。”
謝承奕看了看話少神色虛弱的阿迎,隻道她定是思親情切,便囑咐道“有任何事,通知我。”
阿迎頷首,“謝世子。”
待謝承奕乘著馬車走遠,阿迎眼神一陣肅寒,“走吧。”
香山寺。
素箋簡單收拾好屋子,便對阿迎回道“姑娘,收拾好了。”
阿迎看了看素箋,說道“這兩日我會在佛堂禮佛,你就在外麵吧。”
“姑娘您昨日就沒睡好,連著兩日在佛堂,會不會受不住啊?”素箋憂切道。
阿迎扯了一絲笑意說道“給親人祈福總要心誠一點才好呢。”
素箋甚是同意,便說道“那素箋就在佛堂外等您。”
阿迎笑了笑。
午時用完膳食之後,阿迎便進了佛堂。
跪在蒲墊之上,阿迎合十雙手,闔目默念,之後,緩緩睜眼,眼底蘊上一層寒霜,深深跪下叩頭。
待一切做完之後,阿迎便褪下錦裙,隻著了一身棗紅深色束口衣裳,發上綰了一個素髻,輕然走向後門,掀簾而去。
牙房後門。
“綰綰姑娘。”開口的小廝對戴著麵具的阿迎頷首道。
阿迎微微頷首,小廝便領著阿迎連著從一密室走下兩層。
未及地方,便聽到了陣陣嗚咽聲。
阿迎心口不免顫動,曾經的她不也像這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