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蘇平的身體有所恢複,脖子終於可以微微轉動,不用再端著脖子睡著了,但還是無法自主行走。
不過那女娃的傷勢,皮肉傷是好了,剩下的就沒多大變化,右手還是裹著石膏,想想也是,畢竟折了好幾處骨頭,就算是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恢複。
幾日來,三位學兄還是在照顧著蘇平,不過因為那女娃會時常掛著手臂前來,他們三人也幫著照顧了不少。
幾日下來,女娃的話多了些,但好像隻是對於孔夫子和蘇平,對其他人,還是相差不大。
但總算是有變化的,邁出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直至與過去那樣的自己,徹底告彆。
天色微微暗沉,正有小雨降下,趕著街上沒帶傘的行人,滋潤地上萬物。
蘇平坐在窗前,靜靜望著雨幕,目中懷有長遠的光,不知在想什麼。
他的身後,曾皙,冉子有,顏子淵三人,也靜靜坐著,嘴角含笑,似有什麼歡喜的事情在心,久久不消。
“唉~”曾皙長歎一聲,悠悠說道“人之名,是之稱謂也,代以我,與人交好,可……”
“曾學兄,這都過去幾天了,你消停一下行不?”蘇平雙目半闔,沒有回頭,因為容易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曾皙哈哈笑道“區區數日,哪能掩蓋小學弟的文采呐,若是記載於書簡,應當是千年之後,仍在閃爍之理!”
“過了,這就過了。”蘇平擺了擺手,幼小的身軀,做出這等暮氣沉沉的姿態,十分惹人發笑。
顏子淵開口,緩緩說道“千年後之事,誰人知曉呢,說不定屆時,小學弟你這篇關於名字的大論,會煥發異彩。”
“千年之後。”蘇平輕笑一聲,目光在接連不斷的雨幕閃爍,“千年後我都成一具枯骨了,誰知道世間如何呀!”
冉子有微微抬頭,目中含有憧憬,道“雖為枯骨,但留下一兩篇文章,在後人口中傳誦,不也是身姿蒞臨麼?”
“那倒也是,不過子有學兄確定我可以做到那樣的程度?”蘇平笑著回答。
冉子有微微搖頭,道“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小學弟以七歲之齡,擁這般成就,已是世所罕見。”
蘇平聞言,哭笑不得,若是讓人知曉他三十多歲的年齡,卻隻能寫出這樣的詩句,怕是要貽笑大方,讓人笑掉大牙咯!
他自嘲笑道“如今連眾多青史留名的文壇大家,寫的詩都隻有小部分人看,更彆提是我了!”
“這悠悠千載,什麼衝刷不去?”
屋外的小雨還在連綿,不過景色已經少有變化,雖然雨水不停落下,卻是沒有更改絲毫。
即便十日,百日,千日可能都不會有變化,不過再過十年,百年,千年或許便是滄海桑田之變,再難望見此時的模樣,追憶難尋。
在這一番如同無病呻吟的感慨之下,四人都沒有再言語,而是都靜靜地坐著,看著……
不久之後,終於有人開口,卻是先前說出,“什麼衝刷不去”疑問的蘇平。
“璃月的傳承沒斷,契約仍在,還有……為國為民的千岩軍,開國的岩王帝君,都在,都在……”
蘇平口中呢喃,好似進入了一個奇妙的意境之中,在那裡,天星倒掛,大地是一片虛無,一步可踏千萬裡之遠。
他身後,三位學兄察覺到小學弟的變化,都是微笑著,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輕輕關好房門。
做完這些,曾皙才緩緩開口“沒想到,小學弟進學不到一年,便有如此造化,未來更是不可估量呐!”
“嗬嗬,希望能夠一次得成吧。”顏子淵也是笑道。
他們所語的,就是蘇平剛剛進入的那個奇妙意境,生在提瓦特的儒生,都可以通過感悟天地,通曉人生,讀明至理,而進入這樣的境界之中。
在這個境界之中,可以修心中浩然氣,這氣,並沒有攻擊等一切作用,但是凡擁有者,皆是為堅韌不拔,無畏天地,不懼萬物一切之勢的存在。
或許也可稱之為書卷氣,但並不全麵,因為每人之心,各不相同,行事風格,做派氣勢當然也是不可能一模一樣。
故而,每人修出之浩然氣,都是或多或少存有變化的,無論接觸多少,不管多麼親近,都是會有哪怕一絲的區彆,是為不同。
但浩然氣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孔夫子的眾多學生之中,像是曾皙這幾人,也僅僅是凝聚出來一口罷了。
因為這浩然氣的增長,與自身品學修為,還有對於天地人生的感悟掛鉤,二十多的青年,隻要不是家道中落的,一般都是心存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氣。
這豪勇之武,恰恰與浩然氣不融洽,因為如此心氣的年輕人,哪有心思去觀周邊,觀自我?
若是有,也便不會有那麼多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痛,與告誡珍惜眼前人的名句誕生。
大概兩個時辰之後,蘇平從那奇特的意境中轉醒,雙眼睜開的刹那,感覺整個天地都寬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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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吐一口濁氣,蘇平喃喃道“這,究竟是什麼?海市蜃樓嗎?”
“三位學兄,你們在麼?”蘇平還是沒法轉頭,並且身子也難以轉動,隻得開口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