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穹給楊烈的錦囊裡麵，是一張又一張的名單。其中有一些特殊的名單，上麵還有古穹的批注。
“以十換一，可死。”
“以五換一，可死。”
“以二換一，可死。”
“以一換一，可死。”
……
這些名單背後，就是一條條人命。十萬人，每一個古穹幾乎都能將他們的名字背下來。甚至他們有多大的價值，都在古穹的批注中體現了出來。古穹並沒有將那些可以十換一的人都編在一隊，因為那樣太過明顯。但依舊能夠通過排兵布陣，讓更具備價值的人活下來，或者說活的久一些。這名單龍山並不知道，他隻是從傷亡的人當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們都不怕死，但我希望他們能夠死得其所。”龍山說到。
“你說錯了，他們其實都怕死。不止是他們，你我也怕死。隻不過在這個世上，有很多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讓他們明知必死而為之。”
“我知道了。”龍山很想衝上前線去拚殺，去救回那些被宣判了死亡的戰士，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麼做。如果楚凡在，他可以做一個衝鋒陷陣的勇士，楚凡不在，他就要承擔起責任來。
秦重看著前線的戰況，神色凝重。三天來他們每一天的傷亡都在增加，但是推進的速度反而下降了。很多時候僅僅是幾十丈的距離，雙方都要形成長時間的拉鋸。楊烈對於戰場的把控比他之前麵對的任何一位將領都要精細的多。才能以十萬在他眼裡連正規軍都達不到的烏合之眾，擋住他的精銳之師。而且雙方的傷亡比正在縮小，對方好像在戰鬥中不斷成長，最為重要的是對方有著後方補給，傷員可以得到及時的醫治。秦重十萬大軍到此能夠有足夠的糧草都很不錯了。許多重傷士兵隻能眼睜睜看著傷勢惡化，不治身亡。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爭。”全麵進攻的第四天，秦重終於派出了戰兵。戰陣衝鋒幾乎無可抵擋，僅僅一天時間就完成了之前十幾天都未能達成的目標。大軍已推進至內城城牆之下，再破此城，天恒將無險可守。而秦重也付出了五千戰兵的代價。如果要論價值，五千玄階戰兵比五萬大軍還要重要，但秦重為了攻破天恒城，顯然已經是不計代價了。
“休整半日，明天攻城。”秦重下令道，隻要攻下了天恒城，那他就還是贏家。哪怕折損了五千戰兵，他手上仍有整整五萬多玄階戰兵，這一股力量絕對不是天恒城能夠抵抗的。
“以內城之堅固，也最多堅持三天，如果秦重還是如此喪心病狂的用戰兵的命來填，或許連兩天都支撐不住。”龍山站在城頭，看著不遠處秦重大軍的營地。
“他一定會這麼做的。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批戰兵必須死。”楊烈說到。
“你說什麼？”
“東海王不會允許第二個海無波出現。他想要做元帥，就必須放棄兵權。五萬戰兵說起來不多，但如果是天海國兵馬大元帥擁有五萬戰兵，就能夠很輕易的聚集起十幾萬戰兵，乃至百萬大軍。這是東海王不想看到的。”楊烈看的更加透徹，東海王要的是一個幫她打仗的元帥，而不是掌握天下兵權，將她權力架空的人。
“所以他會不惜代價攻下天恒城。”
“沒錯，他現在也明白了，戰兵是保留不下來的，但是這批軍隊戰後依舊是他的。所以對他而言戰兵的性命反而沒有這些普通兵馬的性命寶貴。明天開始，我們就會麵臨五萬戰兵攻城的局麵了。你準備好了嗎？”楊烈看上去倒還挺輕鬆。
“你應該有所準備吧。古穹留給你的錦囊，裡麵是否還有後手？”
“那小子就留了一個爛攤子給我，能有什麼後手？如果要說後手的話，也許隻有那樣東西可以算了。不過……”楊烈想到了軒轅劍，那是趙國國器，凝聚了一國氣運。當然也鎮壓著他。
“當時龔老頭這麼做，難道已經考慮到現在了，這家夥一介武夫，還能有這些頭腦？”楊烈有些鬱悶，好像自己遇到楚凡過後就沒有什麼好事。一切都像是被人算計了。
“就是不知道那東西如今凝聚了多少氣運，就這樣一個小國，彆威力連三境都達不到，到時候用出來沒把人打死，反而把人笑死了。”楊烈想到這裡，但又無法去嘗試動用，畢竟這東西不是輕易使用的，氣運一道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今天晚上，可能要麻煩你們了。”楊烈轉頭說到。
“是有什麼計劃嗎？”
“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安穩的過夜。你們好幾個蛻凡武者，閒著也是閒著。秦重上一次被你老爹刺殺，估計現在還在後怕，你們就去嚇他一嚇。”
“這有什麼用嗎？”龍山疑惑，當時古穹與龍飛宇聯手創造出這麼好的機會，一樣沒能得手。他們現在去刺殺秦重，不說能都避過重重關卡，就是到了秦重麵前，也不見得打得過秦重。
“當然有用了。激怒了秦重，明天他攻城的時候就更賣力一點。”楊烈笑著說道。龍山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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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用槍。”
“我知道了。”
……
深夜，龍山與荒璃以及幾名先天後期的武者分頭行動，在秦重的軍營當中放火。這當然影響不了大局，但龍山想要的效果也不止於此。
“看對方的軍營布置，秦重的大營離先鋒營隻有百丈，還真是夠大膽的。”龍山騰空而起，看著下方的軍營。他知道憑自己的力量去刺殺秦重無異於找死。便想要刺殺一些高級將領，如果行動有效的話，也能延緩對方進攻的速度。
“到底選好沒有，打哪裡？”龍山身邊，荒璃不耐煩的問到。
“萬一遇到軍中的強者，就算是你我也很難脫身。自然要謹慎行事。等到他們動手分散注意力後，我們才好出手。”龍山靜靜的等待，很快軍營數個地方起火。這是徐妍特意製作的魔法卷軸，材料雖然尋常，威力也一般。但因為蘊含有鳳凰之炎，等閒手段難以撲滅。一時間給軍中造成不小麻煩。
“動手，記住保命要緊。”
“知道了知道了，廢話真多。”荒璃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頭還是有一些高興。兩人分頭行動，衝入剛剛挑選好的營帳之中一通亂殺，無論對手是生是死，一擊過後立馬轉移。絕對不多做停留。兩人動作很快，在突襲了十幾個營帳過後，再度聚在一起。
“這些人反應也太慢了，要不是你太過謹慎，我們還能多殺一些人。”荒璃有些意猶未儘，屠殺這些弱者對她而言沒什麼意思。
“不對勁，秦重治軍極嚴，即便是有疏忽，也不可能任由我們夜襲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的主力不在，甚至他也不在，趕緊回去！”龍山意識到了什麼，顧不得欣賞戰果，連忙與荒璃朝天恒城飛回去。就在他們踏上天恒城牆頭的時候，響起了秦重攻城的聲音。原來原地休整是假，秦重趁著夜色轉移主力，從側方進攻。
防禦大陣緩緩開啟，這一點天恒城做的還是比千湖城好太多了，否則恐怕這一夜就要複刻千湖城的悲劇了。
“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來，看來所有人都小瞧你了。都以為你是個隻知道衝鋒陷陣的莽夫。”楊烈有些心疼，就在剛剛天恒城內牆的防禦大陣被破壞了一層，好在當初在打造之時光是防禦大陣就有足足三層，另外還有兩層攻擊的陣法。此刻也顧不上消耗靈石，全部開啟，與秦重大軍的攻城器械對轟起來。
“大將軍，何時衝鋒？”
“衝鋒，今日到此為止了，打下去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對方的反應很快，想要真靠偷襲拿下天恒城不可能，不過被這麼一嚇，也能讓他們好長一段時間睡不著了。”大戰持續到天明，秦重才撤軍。而楊烈也是咬牙支撐著，因為天恒城的儲備靈石快要不夠了。天道宗那條破靈脈，所的靈石供如今的弟子修煉都成問題，每年還需要楚凡補貼，自然更加指望不上。百草齋那邊也還欠著一大筆靈石，是看在龔明的份上才一直拖著。
“這樣打仗，簡直是在扔靈石啊。”楊烈有些心疼。楚凡那邊一路倒是搜刮了不少靈石，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將軍，門外天道宗弟子求見。”
“讓他們進來。”仗打到現在，趙鴻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傳來，龍山也沒有去見過他。雖然他是名義上的趙國國君，但軍中隻認武王。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還有個趙王。
“將軍，守衛天恒城不僅僅是你們軍人的責任，我們天道宗也義不容辭。雖然我們勢單力薄，但也願儘綿薄之力。這一趟我攜師兄弟三十二人，任憑將軍差遣。”為首一人乃是趙鴻的師侄，也是恒道子曾經的徒弟所收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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