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外頭傳的消息一樣。
還在讀高二的張玉敏提前畢業了,張宏城知道接下來廠裡知青辦的人會很快上門。
自己和妹妹張玉敏之間肯定有一個要去插隊。
雖然繼母在家裡一直回避討論這個事情,但張宏城猜到繼母怕是早就決定讓張玉敏去,要不然試工通知上不會是自己的名字。
不管到時候是誰下鄉,兄妹兩人都必須有一副好身體。
給全家補充營養的計劃必須馬上提上日程。
張宏城回到自己房間,立即用掉今天使用老信封的機會。
他給胡胖子寫信,讓他想辦法弄些本地的票據,最好是臨期的票據。
在七十年代初期各種必不可缺的票據,多數都有著使用時間的限定。
尤其是肉票和油票之類,有些使用期限甚至隻有一個月。
胡胖子這幾天又陸續出售了幾張郵票。
他在網上聯係的都是終端藏家。
中間商雖然可以大筆吃進,但無疑會拉低市場價格。
手裡有了錢,在網上掃票據和舊鈔的行動極其方便快捷,他找的都是有信譽的拍行機構。
因為張宏城提醒過胡胖子雖然從藏家手裡收會便宜一點,但也容易收到“看不準”的東西。
但凡有一點問題,放在自己這邊就是天大的事。
張宏城點名要的市區和桃陵縣的票據,胡胖子已經入手了不少。
隻有臨期的票據不太好找,哪怕出高價也隻收到了寥寥幾張。
當然這個所謂的高價其實也就是幾百塊,畢竟這東西的收藏價值不高。
張宏城到手的臨期票據有七張,隻能在市裡使用的糧油票倒有十多張,雖然張宏城讓胡胖子暫時不要寄大團結過來,但胡胖子幾乎每次都會隨手塞一張給自己。
如今他的手裡已經積攢了兩百多塊,對於1972年的普通家庭來說,也算是很大一筆存款。
張玉敏畢業後在家這幾天,一直在整理她的各種書籍和課本。
張宏城知道她是準備把這些東西賣到廢品站去,好攢點零花錢下鄉用。
這些舊書舊本子賣給廢品站的價格很低,才一分錢一斤。
兩兄妹吃力的提著幾大捆書本紙張跑了一裡多路,最後張玉敏到手的不過才兩毛一分錢。
張宏城沒有急著離開廢品站。
他得淘些舊書回去。
某某人在廢品站舊書裡找到夾著錢或者票的故事不是後世才有的,這類故事在廠區很是流行。
導致有些不愛看書的人,有時候也會帶著幾分錢來廢品站“淘寶”。
廢品站收書報都是一分錢一斤,但賣出去最低也要兩分一斤。
作為後世來人,張宏城一直懷疑這類故事其實是廢品站的人故意放出去的。
要不然廢品站的人不會一直向所有來淘書的人強調,每本書最多隻能看兩頁。
張宏城就是想借著這個傳聞,給自己身上的票據來個合理的“出處”。
當然他選書也有規律,找的都是那些看起來在這裡放了很久的書籍。
這是為了讓繼母和妹妹不用擔心日後會有錢票的“失主”找上門。
而且繁體字的書籍他是一本都不敢碰。
張玉敏知道張宏城不是個愛看書的人,看著哥哥一連選了好幾本很舊的書,她猜到了張宏城的企圖。
此刻在廢品站裡,同樣在淘書的人也不止她們兄妹兩個。
根據不成文的“行規”,來廢品站淘舊書,不能超過自己帶來賣的舊書報重量,而且煙是必需品。
兩兄妹到這裡的之前,在淘書的人已經有了五六個,所以廢品站的人也沒再向他們兄妹要煙。
張玉敏很想嘲笑一下兄長想靠這個發財純屬異想天開,但到底是讀了十多年書的人,她最後非但沒有出聲嘲諷,反而自己也挑挑揀揀的找了幾本自己愛看的。
結賬的時候,細心的張宏城從發廢品站工作人員的眼裡看到了隱藏的笑意。
他立即秒懂。
我去,這些家夥肯定是把所有的書都翻過一遍。
張玉敏拿下了兩本書,花費兩分錢。
而張宏城則拿了十多本,足足有七八斤,用了一毛六。
兩人回到家,愛乾淨的張玉敏立即拿著毛巾盆子去了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