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城問過忙得腳不沾地的主治醫生,自己什麼時候能出院?
“你這頭部的傷要多觀察幾天,還有你下頭大腿那個部位,現在去濕地那邊報道,最容易被捂壞發炎,所以啊最起碼也要收了口子消了炎再走。”
“那能不能給我換個換藥的護士?”
醫生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你就得了吧,也就小楚不太計較,現在正規護士就一個,還在婦產科。她伺候的其他病人都沒問題,就你矯情!”
張宏城無語的回到病房,剛好看到楚描紅在給他整理病床。
楚描紅偏頭淡淡的看著他。
“你剛才去告我狀了?”
“啊哈哈哈啊哈,哪有,哪有?咱們什麼關係,革命戰友啊!你怎麼疑心這麼重呢?”
“坐好,屁股露出來,準備打針了。”
張宏城陪著笑,死盯著對方的手。
幸好今天楚描紅的手在一堆針管上劃過後,最後選了根細細的。
她配好藥,在把針紮下去的時候,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打針疼不疼,與針管關係不大,主要是得看人。”
“吼吼吼吼吼~~~~。”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屁孩躲在門口,看著鬼哭狼嚎的張宏城,不屑的在自己臉上刮了兩下。
“這個哥哥膽子真小,我打針就從來不哭。”
楚描紅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正好張宏城回頭看到,不禁呆了一下。
特麼還真好看,誒,好像不太疼了?
胖子今天的來信裡又給張宏城寄來了幾張票據,隻不過這小子現在很飄,信裡滿篇都沒有提及“義父”這個尊稱。
信封裡還夾著一張裁剪下來的報紙新聞,這是胖子從新認乾奶奶家的老報紙上剪下來的。
左玉湘仔細保存著每一份刊登過自家尋人啟事的報紙。
胖子寄來的報紙叫做《虎林通訊》,頭版頭條正是曆史上關於這次淩汛的消息。
在真實的曆史上,毛姑屯大壩最終還是決口了大半天,是靠著增援來的部隊才重新堵上。
看來自己這次沒白逞強。
他正準備處理掉這張報紙剪紙,忽然目光卻死死的盯在了報紙剪紙的背麵。
那是一個豆腐塊大小的通訊。
而且還配了一張模糊的黑白圖片。
“四月十五日訊,其中查獲鄧某某私自夾藏封建字畫出售,全部予以焚毀。”
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上,一個乾瘦的老頭對著鏡頭低下頭,手裡還舉著一幅字帖。
雖然看不清是什麼字帖,但張宏城的心裡卻微微一動。
今天是四月十三號,距離虎林市的黑市被端還有一天多的時間。
楚描紅仔細查看了好幾次,確認張宏城後腦上的口子已經徹底收了,這才答應不再給他纏繃帶。
張宏城打著出去買點營養品的借口溜出醫院,直奔虎林的西邊。
臨出門的時候,他還隨手偷走了楚描紅的棉紗口罩。
去黑市嘛,這個是標配。
虎林黑市和雲西鎮的差不多,都是藏在一個四通八達的巷子裡。
戴上口罩、壓低狗皮帽子,張宏城袖著手走進了巷子。
虎林的黑市沒人管,所以沒有上前來收費的。
張宏城很有目的性的轉了幾圈,迅速鎖定了一個乾瘦的老頭。
老頭沒有戴口罩,而是用圍巾遮著臉。
四月的天,冰雪都化了,加上今天的大太陽,老頭的腦門子上全是汗。
估計一來是被圍巾捂的,二來是心裡怕的。
在黑市裡買賣糧食票據也就算了,可他賣的是卻是字畫。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遠遠離開了他站的地方。
鄧春立其實是個太監,出宮後收養了一個兒子,後頭又幫養子討了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