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和隋家的糾葛,張宏城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生母和自己死鬼老爹之間的愛恨情仇自己不想多問,畢竟在他看來生恩是不及養恩的。
裴淑靜這個繼母更值得自己奉養。
至於張玉敏的事,他沒有繼續插手。
在十七歲的年紀,情竇初開是正常的,遇到一個能讓自己上了心的人,其實也是一場幸運。
這個年紀的愛恨情仇,遠不及二十歲時那麼現實。
自己不過是故意對妹妹危言聳聽罷了。
比起後世男士們遇到的“在最一無所有的年紀,卻遇上想守護一生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淒慘。
後世可沒有真正能旱澇保收的工作。
張宏城準備在家裡停留兩天。
第二天處理完老妹的事,他便把老鄉們托他帶的信和物資一家一家的送去。
基本是放在人家門口,招呼一聲就跑。
慢一秒就會被人扯住,不吃飯再走不行!
老杜的郵政單車被他踩出了風火輪的感覺,有家人還追了他百來米才罷休。
陳蓓蕾家位於廠區後麵老小區的一樓。
陳蓓蕾父母都是小乾部,弄來不少碎磚圈了個院子。
院牆上爬滿了爬山虎。
東北四月還有雪,但到了湘省這裡,氣候已經接近東北夏日的天氣。
張宏城抵達陳家門口大約是傍晚時分。
天際已經掛滿了暗紅色的晚霞。
陳蓓蕾的老爹剛好在家,坐在院子裡和一個中年人坐在一起喝酒。
“喲,是宏城來了,東西放門口,來,一起吃了晚飯再走!”
陳蓓蕾老爹其實很想馬上就看閨女的信,但還是很熱情的招呼張宏城往家裡坐。
張宏城笑著搖頭。
“我明天就要出差南下,我還得多陪陪我媽和我妹,陳叔你們聊,我先走了!”
陳蓓蕾父親笑罵了幾句,又轉頭和自己同桌的人笑。
“你們家前進最近來信了沒有?這些孩子現在給家裡寫信也是越來越懶了。”
中年男人沒好氣的抿了一口酒揮揮手。
“那兔崽子信是越來越少,字也越來越少,哎,早知道就不養兒子了,都是白眼狼。”
已經騎車離開了十幾步的張宏城微微搖頭。
看來那件事陳蓓蕾和史前進都還瞞著家裡。
陳蓓蕾家院子裡坐著的那個中年男人他認識,是史前進的父親。
是陳蓓蕾老爸的酒友。
兩天時間似乎一眨眼溜走得無影無蹤。
裴淑靜和張玉敏又開始給張宏城打點行囊。
好在張宏城這回是南下出差,裴淑靜隻給他帶了些解暑和防拉肚子的藥。
張玉敏把張宏城的幾件衣服反複疊了又疊。
她的表情不太美好,顯然她上了自己哥哥的當,真的去問了商毅明那個問題。
而商毅明似乎也因此和京城的家裡吵了一架。
張玉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些的樣子,讓張宏城看著有點心疼,但更多的是高興。
他決定說點彆的,轉移下老妹的情緒。
“媽說你之前還去過幾次黑市?”
張玉敏點點頭。
張宏城皺眉。
“家裡錢和票應該都是夠的,加上我每季度都寄大米回來,你怎麼還去黑市那個地方?”
張玉敏小心的看了門外一眼,壓低了聲音。
“你彆告訴媽,我不是在設備科資料室上班嗎,我其實在偷學繪圖。”
張玉敏不愧是家裡的小學霸,根本沒有在設備科混日子的覺悟。
她私下拜車間一個老工人當師傅,教她學習繪圖和看圖。
她去黑市,是想用張宏城私下寄給她的票據換糧食給那個老工人當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