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城沒忘記把招待所賓客樓借出去這件事向上頭彙報。
不過這回他沒有直接找李部長或者他的秘書老趙。
而是規規矩矩的按級彆向主管招待所業務的陳主任彙報。
可陳主任哪裡敢做這個主,再說滬上招待所本來就是李部長吩咐過他要親自抓的業務。
李部長的電話很快打過來,逮住張宏城就是一通訓。
“您放心,整棟賓客樓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包括一樓入口的保衛人員,我就在大廳留了兩個人幫忙。”
“吃一塹長一智嘛,”張宏城態度很誠懇,但怎麼聽都能聽得出這小子的話裡帶著一絲埋怨,“我們招待所現在聽到這類事就心驚膽跳的,恨不得隔著八丈遠,哎,要不是我們的職工都是人家東方涉外給培訓的。”
李部長哪裡聽不出來這小子拐彎抹角的嘀咕自己。
現在這樣就很好,懂得避嫌就行。
涉外這種事,儘量能不碰就不碰。
至於張宏城這回抹不開人情麵子答應人家東方涉外借樓的借口,李部長還是認可的。
這小子一分錢沒花就在滬上生生把一座招待所給建了起來,看來肯定少不了同行們的幫扶,這人情抹不開那是當然的。
彆看李部長最近對張宏城看得有些嚴,但打心底還的很得意這小子的。
光他辦成的這件事,隻要在所長位置上熬兩年,一個正科是跑不掉的。
“懂得避嫌就好,”李部長喝了口水,語重心長竄交代張宏城,“你呢,給我安安穩穩的在滬上待兩年。”
“招待所的業務,你慢慢摸索就行,經營好壞不是第一位的。”
李部長話裡的意思你都已經幫兵團賺了一座招待所和一萬塊了,剩下兩年就安心混著吧。
張宏城笑嘻嘻的先謝過了領導,他的語氣似乎又“臨時”想起了一件事。
“那個我們招待所在大廳留了兩個人,一個是在前台幫著東方涉外的接待人員,另一個是在紀念品銷售櫃台。”
李部長遲疑了一聲。
“哦?”
張宏城邀功似的話一連串的冒了出來。
“您放心,是對方要求我們起碼要留兩個工作人員給他們。”
“一個在前台,而另一個為了不顯得太突兀,就隻能站紀念品櫃台後麵嘛。”
“而且我交代過她們,不準和外賓進行主動或者被動的交流,更不準把東西賣給外賓。”
“要不是因為櫃台是固定的拆不走,我早把這個櫃子給拆了。裡頭的紀念品就是擺著好看而已,人家說了如果空蕩蕩的也太奇怪了些。”
李部長又追問了一句。
“那要是人家外賓忽然來了興趣執意要買呢?你應該知道他們身邊都有國內陪同人員的,人家要陪同人員出麵買,你怎麼對付?”
“嘿嘿,好辦,我把紀念品價格翻個十倍,誰買誰傻子!”
“嗯,這樣還行。”
彙報完畢,張宏城對著電話嘿嘿一笑。
老家夥,還不是被小爺給繞進去了。
紀念品櫃裡的那些瓷器是兩位工藝廠老師傅純手工的作品,一套的成本在九塊左右。
工藝廠給張宏城的報價是十二塊一套,貴是貴了點,不過在套路完李部長後,張宏城立即讓人把標價改成了一百五十塊一套。
全招待所上下都信了張宏城的“預言”——傻子才會買。
從十二月二十一日這天開始,招待所裡的職工要麼縮在職工樓裡,要麼直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