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江南小站。
斑駁的白色站牌在初夏的風裡輕輕晃動。
綠草在站台的每個縫隙裡茁壯生長。
一朵淡雅的小黃花忽然一陣抖動。
是鐵軌上方一輛平平無奇的列車正在緩緩靠上站台。
次第起伏的鐵門開啟聲在空曠的站台上回響。
原本空無一人的老舊站台上,清脆的哨聲在回蕩。
“全體都有!下車~!”
驟然出現的無數腳步聲從被拉開車門的貨車廂裡響起,身穿白色防護衣和防護麵罩的士兵魚貫而下。
短短幾分鐘內,空蕩的老舊站台被數百名士兵整齊的隊列占據,白色的防護服和鮮豔的紅旗都顯得格外惹眼。
領頭的軍官的聲音在站台上流淌。
“聯豐公社已經出現了三例病症,我們的任務是死守住公社的各個出入口,並深入公社對病人進行隔離。”
“我必須提前告訴大家一件事,負責病人照看的工作危險程度很高,所以,gcdy都有,出列!”
整齊的邁步聲響起,這讓帶隊的軍隊失聲了一秒鐘。
“混賬!老子問的是正式d員,寫過申請書的不算。聽我命令,正式d員再上前一步!把你們的家書交給你們最信任的同誌。”
野風卷動紅旗,四十多個戰友乾部整齊邁步出列。
站台上腳步聲紛雜。
站台廣播一直在所有人的耳中回蕩。
“請出站的旅客同誌們不要在站台上逗留,排好隊,排好隊~!”
站台播音員的聲音相當的貼近人民生活,抑揚頓挫,情緒豐富。
“不要擠,不要擠,說你呢,那個帶著小孩的女同誌!回到你的位置,不要插隊~!”
“你聾了……,喂,後麵的老同誌,穿藍色衣服的那個,你東西掉了!!!”
一堆人同時低頭看向地麵。
沒辦法,穿同款藍色衣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小心雞!背簍子的女同誌,往前走一走,你的菜都被人家的雞吃完了!”
楚描紅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出站口人生百相,她發現越往南走,人們彼此之間就會越發客氣。
提著雞的男同誌道歉、背著簍子的女同誌說沒關係,都保持著一種謹慎的疏離。
這事要是擱東北火車站,哪裡用得著廣播員大呼小叫的。
旁邊看到雞偷吃菜的東北銀,會直接給那隻雞一個大逼鬥。
帶雞的同誌如果脾氣好,一般會說回去就燉了它,然後一幫人笑著求情,留著下蛋才劃算嘛。
要是遇到脾氣不好的,直接瞪打雞的人。
“你瞅啥?”
“瞅你咋的?”
……
多餘話不用多說,都默認自己嘴拙。
不用攜帶太多行李輕裝上陣,與戀人一起長途旅遊,是覺察不到累和煩惱的。
張宏城是第二次來到這個時空的花城。
一個穿書者加一個重生者,帶著好玩和嬉鬨的心情,一點也不怕旁人嘲笑般的在火車站知名景點自動扶梯上上上下下好幾回。
兩輩子時間加起來都四十多歲的人,如同一個大孩子一般。
尤其是被幾個當地人用一種驕傲和看鄉下人的眼光盯著他們時,兩人笑的反而格外歡快。
兩人攜帶的東西其實不少,都在楚描紅的空間裡放著。
甚至還有楚描紅母親衝的幾碗熱氣騰騰的藕粉。
兩人沿途空手空腳,吃喝卻全是熱的和新鮮的。
有這樣一個有顏值和帶百寶箱性質的女友陪著你一起旅行,就問你爽不爽快?
對於花城招待所現在麵臨的境況,張宏城和楚描紅都不太擔心。
因為說到底張宏城也不是神仙,兵團領導們也不能總盼著他百分之百成功吧?
兩人出了火車站,一路逛著街問著路,宛如一對來自其他時空的遊客,但凡看到街頭排的長一點的隊伍,就會湊上去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