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老,您這邊請。”
康友誠畢恭畢敬的將老醫生往門外引。
這位鞏老是花城當地有名的杏林好手,他還是求了自家在京城的關係才請到的這一位。
身後門內再次傳來了陣陣女子的輕咳。
鞏老皺眉停下腳步看向康友誠。
“你們組長的這個病其實一開始並不嚴重,好生養著就行,如她這樣虛弱還沒日沒夜的忙碌,怕是神仙來了救不了!”
“言儘於此,你們好生勸著吧!”
鞏老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到鞏老的身影完全消失,康友誠的臉上先後閃過了擔憂、憤恨和陰霾的表情,如同川戲中的變臉一般。
組長龐媛媛是他心中的女神,當初自視甚高的康友誠也如同龐媛媛一樣,以為自己的家世和能力能讓他在外貿這一行裡混得風生水起。
直到他遇到了龐媛媛。
先恨後敬最後則是迷戀與臣服。
康友誠此刻的心情極其複雜,因為廣交會已經結束了半個月,但唯一全組還留在花城的商務組隻剩下了他們七組。
在康友誠看來,龐媛媛明麵上的理由是想把他和老丁辦砸的差事給圓過來,但實際上卻是龐媛媛在試圖抗拒自己生出的心魔。
那個姓張的!
組裡五個最重要的項目居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裡,偏偏以龐媛媛為首的第七組卻乾廢了兩項。
兩者高下立判。
而且人家擁有的資源和龐媛媛所具備的資本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向來自傲的龐媛媛誠心的發出了邀請,可竟然被人直接無視,說自己隻願意躺平。
故而這兩個項目從此成為了龐媛媛的心魔。
哪怕程老已經把這兩個項目劃撥了出去,但龐媛媛一直拖著病體還在研究。
這讓康友誠又悔又怒又擔心。
他悔的是自己給龐媛媛造成了如此的局麵,怒的是那個姓張的不知好歹,前兩者他還能和同組的同事們聊一聊,但他擔心的那件事卻無法宣之於眾。
康友誠擔心如今的龐媛媛會成為當初的自己!
自己對龐媛媛的心曆過程,與如今龐媛媛遇到的境遇幾乎一模一樣。
十一月的花城並不冷,但龐媛媛的辦公室裡已經生起了炭火,她整個人都把自己包裹在一條大被子裡,眼睛失神的看著桌上的文件。
她的病很奇怪。
根據鞏老的說法,她不是如同之前醫生判定的那樣是中了毒。
所以她之前用的那些解毒類的中西藥根本沒用。
“你之前應該愛喝咖啡,”鞏老不愧是名醫,判斷相當精準,“還有一些西式的補品。”
“但你最近不知誤服了什麼,剛好和你愛喝的咖啡、補品起了一種反應。”
“不是中毒,而是誘使你的神經係統以為你處於一種不健康狀態,抽取全身的營養和能量來對抗那種並不存在的病狀。”
“所以你才會虛得很厲害。”
“本來你隻需要吃些補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成,可你卻一直不停的工作,為了提神,咖啡更是不少吃,嗬嗬。”
“說來也奇怪,老頭子我想過了好幾種能產生這種反應的東西,但也最多讓你虛上半個月而已,可瞧你的樣子,起碼得虛上半年。”
龐媛媛疲憊的閉上眼睛。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之所以對這兩件事放不下,不光是被那個想要躺平的人給刺激到了。
更多的是來自她爺爺之前的一通電話。
見自己孫女病成這樣還想著自己去解決問題,老爺子很心疼,索性把事情全部講開。
原來看似不關注孫女的爺爺,對龐媛媛辦的每一個項目都了如指掌。
以龐媛媛的聰慧自然也想到了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辦事會如此順利?
為什麼自己幾乎每個從屎堆裡翻出來的項目也能最後成功?
她不敢想象自己爺爺在背後為自己做了多少的事!
這種來自親人因為愛護而殘忍揭開的真相,讓自負的龐媛媛根本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