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麵路上被擠得水泄不通,吉普車裡的康書茂不耐煩的看了一下手表。
他正趕著去省裡農業部門開會,可沒想到被堵在了距離目的地還差百米遠的街口。
康書茂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擠得滿滿當當的街道,立即招呼秘書下車,準備步行繞過去。
在路過圍觀人群外圍時,康書茂隱約聽到了幾聲呐喊。
什麼“我不信”、“必須槍斃”之類的叫喊。
他搖搖頭帶著秘書快步走向不遠處的開會地點。
會議開完到了中午,康書茂沒有在這邊食堂吃飯而是準備去下一個會議地點。
這個時候路口的圍觀人群已經散去,吉普車早早的等在了會場門口。
康書茂閉目養神,而他的秘書則和司機好奇的聊起了剛才的圍觀的事。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和秘書小聲聊著。
“是下頭縣裡來的社員家屬,說是和大隊隊長家鬨了矛盾。”
“聽說裡頭似乎還牽扯著人命。”
“我聽了半天,說起來也是奇怪,這兩家人本來還是親家來著。”
剛才被人圍觀的地方是哈市的某廳。
四個引發圍觀的人都來自及西向紅公社。
八河子大隊(村)。
這戶人家姓曹,和他們要告的隊長家湯家本來是關係很密切的親家。
在司機口若懸河的描述中,一樁離奇的案子落入了秘書和康書茂的耳中。
曹家的女兒曹二梅在十八歲的時候嫁給了本村剛剛退伍回來的湯家大兒子湯有奮。
兩人雖然歲數相差八歲,但湯有奮在公社麵粉廠上班,是廠裡的小組長加積極分子,小兩口的小日子似乎過的還行。
湯家和曹家的關係平日裡也是處得很親熱。
但就在兩年前,有回湯有奮回到家裡後卻發現曹二梅不見了蹤跡,他把全村找遍了都沒看到人。
很快兩家人都出動把周圍找了個遍,愣是連曹二梅的一根毛都沒找到。
但好死不死的是,當天早上湯有奮出門的時候還和曹二梅拌過嘴,於是也不知是誰多的嘴,曹家人便把自己女婿懷疑上了。
這個年月的辦案人員水平出身參差不齊,真正有經驗的人很稀少,不少人辦案都憑著自己的主觀判斷。
曹二梅失蹤的案子就是如此。
湯有奮被關了起來,雖然他一直不鬆口承認是自己乾的。
要不是他的老部隊一直來信堅持,說不準這個案子已經“塵埃落定”。
“曹家人和湯家人已經徹底鬨翻,那個湯有奮被關了快兩年了,結果什麼說法都沒有。”
“曹家人愣是說公社、縣裡都被湯家走通了關係。”
“逼著要槍斃了湯有奮。”
“我剛才聽路人說了一嘴,說這個事在及西那邊也鬨過一陣,縣裡甚至還組織人把十裡八鄉都翻了一遍,結果什麼線索都沒找到。”
秘書搖搖頭。
“來這邊鬨也沒用,估計最後還是發回縣裡、或者公社繼續想辦法破案。”
“而且已經過了差不多兩年,嘖嘖嘖嘖,估計這個案子懸了。”
——向紅公社?
正在閉目養神的康書茂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似乎向紅公社的北邊緊挨著虎東濕地。
一絲靈感忽然湧上康書茂的心頭,臉上略顯嚴肅的表情不禁變得柔和了許多。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如今春耕繁忙,各生產隊之間為了水源、耕種機器排隊、種子挑選、生產物資等雞毛蒜皮的事經常性鬨矛盾。
尤其是那些平時就互相看不順眼的生產隊,讓各地的公安特派員和治安機構忙得腳不沾地。
這個案子在這個時候發回去縣裡,如果還是限期破案的話,估計連臨時接手的人都找不出幾個。
而且家屬似乎已經說過,不相信自己公社和縣裡的治安機構。
那麼按照一般的處置方法,這個案子十有八九會讓附近公社的公安特派員來處理。
當然這種處理方式也是為了拖一段日子,好讓縣裡的治安機構先緩口氣。
康書茂記得張宏城的紅旗濕地農場今年沒有生產任務,所以他這個農場主任應該很閒。
而且他記得在張宏城的檔案裡記著這小子當年當過幾個月的治安特派員。
縣裡的治安機構還很人性化的給了個“優秀”的評語。
“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