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想象這樣一種事物。
它沒有,也沒有終點。
它不是虛無,卻與虛無同在。
它並非時間,卻是時間之友。”
次日正午,羅德島鍛造工坊中,火神拿起鉗夾從火爐中夾起半截燒得通紅的鐵塊放在鍛椎者上,突然想起以前拉刻代蒙的祭司說的那些話。
“那是滅亡,無可避免的滅亡。”
她輕輕地甩了甩手腕,然後拿起手邊的長錘開始敲打。
呯!!
一把匕首始於鍛打。
嘭!!
一麵巨盾始於鍛打。
啪!!
一座城邦始於鍛打。
人類的文明……最初誕生在火,於熔爐中恢宏,於鍛打中升華。
那個時候火神還在米諾斯生活,會在閒暇之餘前往紀念曆代英雄的宮殿。
她在那裡和朋友們一起消磨時光,她很少說話,大多數時候都在傾聽其他人的宣講和辯論,米諾斯永遠不缺乏哲人的思辨。
“所以我們追求永恒,我們在土地上瘋了似的挖掘,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些刻著隻言片語的廢墟,然後我們會將其視為某種永恒的碎片頂禮膜拜。”
“哪怕隻是得知‘永恒’這種概念確實存在,就足以讓我們這些終將死去之人心感慰藉。”
火神想起當時那所宮殿裡雕塑前的蠟燭。
那些被巡禮者供奉給先人的祭品先是安靜地燃燒,它們好像和在場的人一樣,被祭司的話語所震懾而沉默。
後來,它們越是因為燃燒而虛弱,卻越是不受控製地狂舞,那些沉默者的思緒也是這樣。
“……”
她用鉗夾將略微塑形後的鐵塊放入水中,嘶啦暴響的聲音突然出現,然後突然消失。
她將鐵塊重新送至火爐中,繼續重複之前的動作。
火神很理解米諾斯人癡迷於這些龐大命題的情愫,米諾斯太古老,但也太年輕。
它的曆史接近不朽,卻曾幾乎死去。
但她覺得那種對永恒的膜拜以及對消亡的恐懼並不有趣。
進一步講,她認為這是薩爾貢文化與米諾斯文化共同孕育出來的,某種不著邊際的狂想。
啪嗒。
她將完成的作品放在鐵砧上,這塊不起眼的鐵錠是米諾斯鐵匠世代傳承的每日功課。
許多這樣的鐵塊脫胎於熔爐中,這是初胚,在未來某天會變成另一種形態,或者是被重新熔煉成為某些裝備已經破碎的“脊柱”。
但是今天,這塊花紋優雅的初胚……已經有了它自己的命運。
“……”
年輕的鐵匠沉默著抬起鐵錘,準備再一次落下,如同萬年不變的雨點,砸落大地。
鍛造者少言,但手中之力不少。
她所造的武器能保障使用者的安全,如有必要,她本人也會站在最前麵,抵擋住來自敵人的攻擊與炮火。
這便是羅德島鍛造工坊的鍛造匠師……來自米諾斯的火神。
這裡的作業區頂燈總是伴隨著她的身影,搖搖晃晃。
這是適用於精密作業的光源,溫暖,穩定,可靠,附帶換氣係統,確保作業時產生的揮發性氣體或者金屬粉塵能夠夠及時排出。
它總是亮著的,與鐵錘的鏘音為伴,與熔爐的燃鳴作伍。
“火神前輩,米格魯的盾牌也初步做好了表麵清潔……”
今天來給火神打下手是我們的勞模訂書機,他手中拿著的正是昨天傍晚a1鐵三角中米格魯所使用的那麵損壞非常嚴重的盾牌。
“真不敢相信,這麵盾,上麵的裂痕米格魯這是用它接了烏薩斯的軍用破城矛嗎?”
訂書機看著慘不忍睹的創麵,唏噓感歎著。
“這是在昨天和蘭柯佩爾先生對決時留下的痕跡……僅僅隻是一次戰鬥。”
火神停下了手中鍛打的動作,她轉身看著訂書機,回答。
“啊?!米格魯小姐和蘭柯佩爾先生決鬥了?”
不聽還好,一聽訂書機眼睛瞪得溜圓,不可思議地說道
“可我記得她是個很優秀也溫柔的小姑娘,應該不會和蘭柯佩爾先生產生什麼衝突才對……”
此時決鬥都已經決鬥完了,也沒什麼瞞下去的必要,火神便直截了當地說道
“之前蘭柯佩爾有給a1小組授課,現在隻是一次實戰考驗而已。”
“我本來也可以去看的,但是昨天晚上有一些急事走不開,想想後麵再看無人機的分析攝錄影像也差不多,便繼續待在這了。”
訂書機當時就捶胸頓足啊,說道
“唉!要是我知道了……我肯定第一個跑過去……”
火神閉上眼,回答
“……我就知道,真要是把對決消息公布出去,起碼半個羅德島估計都要跑過去看,大量工作崗位缺勤不說,那裡的場地也根本容納不下這麼多的人。”
而訂書機突然停止了捶胸頓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說道
“後麵有無人機的分析攝錄影像可以看呐?”
火神回答
“是啊,應該是可露希爾和稀音那邊會攝錄剪輯,然後做成錄像帶,在晚上你們閒暇時也可以捧著什麼爆米花之類的去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現場看有現場看的好,看已經剪輯精化和分析的錄像帶也有它的好,不會少你們的。”
訂書機這才大鬆了一口氣,轉而想到了些什麼,對火神說道
“那麼這些……克洛絲的弩還有芬的長槍上的損傷……也都是那場對決留下來的……”
這麼一想就毫不奇怪了,訂書機都在猜測蘭柯佩爾這次出了幾成力。
畢竟要是全力的話……那塊盾牌能保持哪怕現在這個樣子的百分之一都是一種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