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自然就是王鐵牛。
他赤裸著上身,跪伏於張楚腳下,背上還有一條樹枝,直接插在了腰間的褲子裡。
“公子,之前是我不對。”
“我王鐵牛任由你懲處。”
“隻求公子,能出手救我爹活過來。”
王鐵牛吼道。
門外,站滿了人。
除了那些潑皮外,還有不少好奇的村民。
要知道,王鐵牛一向在附近囂張慣了,他們什麼時候見過如此狼狽的一麵?
剛剛在大街上赤裸著身子,背著樹枝,瘋跑過來的時候,就讓不少人好奇,跟了過來。
負荊請罪。
這個故事,並不是什麼陽春白雪,也並沒有束之高閣。
在這片大地上生活著的百姓,對於這些耳熟能詳的品德故事,一向都有傳頌。
自然,見到王鐵牛如此,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便跟了上來。
現在,望著王鐵牛跪在張楚麵前,更是不少人驚掉了下巴。
這是什麼情況?
無法無天,無賴的像是癩蛤蟆一樣的潑皮,今天竟然給人下跪了。
這個人,是誰?
穿的衣服,好奇怪。
好像是胡人那邊的衣服,但長得真是不錯,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是個外鄉人?
一雙雙眼睛,都望向了張楚。
這段時間,村子裡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除了死人就是死人。
今天突然這麼熱鬨,越發的吸引了更多人過來了。
“怎麼回事?王鐵牛這個無賴,怎麼給這個人下跪?這人,看著好像還沒王鐵牛他們大的吧。”
“好少年,風流倜儻,劍眉星目,嘿,估計是長安哪家的小郎君吧。”
“王鐵牛求他救他爹?王山怎麼了?”
“王山小鬼遮眼,快不行啦,村正組織人去挖坑了。”
“真的?王山快死了?果真是報應啊,王鐵牛造的孽,看來都落到他爹身上了,活該。”
“噓······小心讓他聽到,到時候陰地裡給你下絆子,對這些潑皮無賴,沒辦法。”
“不過,小鬼遮眼了,還想救活?癡人做夢吧,這少年難不成是神仙?”
“就算是神仙,也擋不住地府辦案!王山死定了,沒有人能救活。”
“·······”
不少人議論紛紛。
大部分都在幸災樂禍。
可見王鐵牛這群潑皮在村子裡的風評如何。
至於張楚能夠治療小鬼遮眼一事,則並沒有任何人相信。
除非他們的腦袋壞掉了。
小鬼遮眼!
這是必死之症。
王老漢摟住了虎子和妞妞,重重歎了口氣,自己又給小郎君添麻煩了。
張楚低頭看著他。
輕笑一生。
“我為什麼要幫你?”
王鐵牛把嘴唇都要咬爛了。
這個問題,他真的無法回答,不說萍水相逢,無緣無故,就是剛才自己竟然還做了那些事情。
人家憑什麼幫自己?
王鐵牛想不出來,他深吸口氣,喉嚨嘶啞道“公子,剛才是我錯了。”
“我爹他再不救,就要死了。”
王鐵牛激動。
“和我有什麼關係?”
張楚平靜,隨意道。
王鐵牛咽了口唾沫。
是啊!
和人家,有什麼關係?
這個時候,王鐵牛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以往,自己帶著一群潑皮無賴,天不怕地不怕,仿佛不論什麼事情自己都能做到一樣。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原來是那麼的愚蠢。
自己不過就是一個臭蟲罷了,似乎,連天空都沒有抬頭看見過。
“我······”
“公子,我王鐵牛,今後,願意為你當牛做馬,赴湯蹈火,若有背叛,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
王鐵牛咬著牙,喝道。
門口的那些潑皮無賴看著自己的大哥,麵麵相覷。
再看看張楚。
隻有沉默。
也就在這一瞬間,平日對於王鐵牛的所有濾鏡崇拜,漸漸消失,他們的記憶深處,狠狠地烙上了張楚的身影。
少年如鬆。
雙手負後。
雲淡風輕的俯視著平日威風凜凜,叱吒風雲的王鐵牛。
這樣的風姿,讓他們迷戀。
以往他們推崇的武力為上,在這般風度麵前,似乎,不堪一擊。
“這還算是個理由。”
“但,看看外麵那些鄉親,一個給你說話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