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側門進去,有一個單獨的被低矮的青磚牆隔開的小路。
幽靜。
曲折。
空氣中彌漫著香火和蠟燭的氣息,頗有禪意。
說實話,張楚是喜歡這種味道的,記得小時候,自己也經常嗅到這種味道,特彆是逢年過節的時候,主要是歲末的那個節日,不論是多麼的貧窮還是富有,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會點燃。
那個時候,整個莊子差不多都被籠罩其中。
那個味道,張楚記憶尤深,主要也是因為,不論是大唐還是記憶中的村莊,千百年來,這個味道似乎沒有變多少。
“公子,剛才奴婢給大師的青銅佛,是為咱家布施了十貫換來的,如果布施一百貫,大興善寺的大師會給你一個開了光的銀佛像,超過一千貫則是金佛像,並且會日夜為你誦經,護佑平安。”
“不過現在家中隻有公子一個已經長大了的主子,這個錢奴婢想著沒必要,等到什麼時候家裡人丁興旺起來。”
“到那時,奴婢會陪著夫人過來。”
“佛祖保佑的都是餘慶之家,咱家肯定也是這樣的。”
吳娘小聲道。
張楚點點頭,在這一方麵,張楚不會過多的乾涉她們。
家中女眷,若是禮佛這樣的事情也給她們剝奪了,在大唐這個時代,終究是太殘忍了。
跟著小和尚,穿過幽深小路,視野便豁然開朗起來。
“施主,請!”
小和尚站在大雄寶殿的一側,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邀請道。
這裡的香火最盛。
煙霧繚繞的都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張楚朝大雄寶殿外麵的大廣場看了一眼,無數百姓在烈陽下接受著炙烤,等待著自己朝聖磕頭的機會。
他們需要排隊。
但是張楚這樣的,自然是不需要的,當張楚帶著吳娘從側道走過去的時候,門前看守的兩個武僧等到巨大的金身佛像前麵的叩首的百姓起來後,便用紅色的柵欄把門給擋了起來。
周圍的和尚都朝向了張楚和吳娘。
不得不說,儀式感十足。
想想倒也是,能來到這裡的人,最少都得花了十貫錢,再看看這些白白胖胖的大和尚,自己可以說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算是優質客戶了。
就像是頭等艙這般的客人一樣,總得讓客人感受到自己的錢沒白花。
而外麵的百姓們對於這樣的插隊行為,也並沒有任何的厭惡之色,甚至臉上還都帶著興奮,伸長了脖子瞅著大殿中的張楚和吳娘,目光中隻有羨慕。
她們並不覺得插隊行為有什麼過錯。
張楚和吳娘向大興善寺布施了比他們更多的銅錢,自然是值得如此。
而且,連張楚和吳娘這樣他們眼中的貴人,和自己所拜的也還隻是同一坐佛像,這也隻會讓他們巨大的滿足。
張楚跪在前麵。
對於這些沒有生命的,附帶著人們美好生活向往的玩意,張楚向來是保持尊重並且合拍的。
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必要顯得自己多麼的與眾不同,更沒有必要顯得一副眾人獨醉我獨醒的狀態,隨大流永遠是最好的選擇,更彆說,自己還要指望人家給自己掙錢呐。
吳娘則是落後了半個身子,雙手合十,雙眸微閉,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當吳娘誠心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後,張楚起來了。
立馬,有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迎了上來。
脖子處的扣子都要崩開了,那一身麻布僧袍,雖說從外麵看上去縫縫補補,但離得近了,領子裡麵的綢緞內襯,還是能看的很清楚的。
“吳娘子,這位就是·······”
“秦川縣子吧。”
大和尚向張楚微微躬身,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秦川子果然名不虛傳,好一幅貴人佛像。”
“秦川子於我佛有緣,若是可以,惠德願邀請秦川子去後麵的禪院小坐。”
吳娘則是在旁邊提醒道“公子,這位是咱們大興善寺的惠德大師,也正是負責香積廚的知客僧。”
張楚眯了下眼眸。
同樣雙手合十。
“大師說得對,某家也覺得自己和佛祖有緣。”
“若是大師有空的話,某家很樂意。”
張楚笑著說道。
“貧僧當然有空,剛才明心去香積廚告訴我,吳娘子帶著一位英俊少年來了大興善寺,貧僧就知道絕對是秦川子。”
“今日貧僧醒來的時候,就覺得眼前有佛光閃爍,這是我佛提醒貧僧,今日要碰上貴人的預兆。”
“果不其然,秦川子就出現在了貧僧麵前。”
“實在是,有緣啊。”
惠德和尚笑眯眯的說道,並且向張楚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張楚走向了側殿。
這裡正是大興善寺的香積廚,香積廚後,有一個幽深的禪院,正是惠德和尚的住處。
“某家今日醒來,也聽到了喜鵲在枝頭。”
“能見到大師,也是某家的福分。”
張楚笑著隨口應付。
剛才那個帶路的小和尚特意通知了惠德和尚,肯定是這家夥早早就盯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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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讓他盯上自己的,除了秦川腳下的那些土地外,張楚想不到其他原因。
這群和尚對於錢財的嗅覺,是真的很厲害。
不得不佩服。
“有緣,有緣。”
惠德和尚再說道“秦川子,吳娘子,請坐。”
小院中,情深優雅,大簇大簇的菊花還有一些說不上來名字的花子正開的鮮豔。
在一簇簇錦繡的包裹中,有個小亭。
當張楚坐下,也不得不感慨,這群家夥是真的會享受。
“惠德大師,前次來,我向你說的僧隻粟今日無法兌現了。”吳娘有些不好意思。
“奧,惠德大師,這事是我下令的,僧隻粟雖不錯,但你也知道,秦川腳下的土地還需要大量的金錢來建設。”
“某家花費頗多,所以就讓吳娘暫時先不放在這裡了。”
張楚接過來了話。
“正常,正常。”
“此乃無比正常之事。”
惠德和尚毫不在意,他那雙精明的眼睛一直在張楚身上遊蕩“今日大朝會,不知道秦川子可聽說了?”
“嗯?”
“暫還沒有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