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一個垂垂老矣的大唐第一位皇帝。
讓張楚思緒萬千。
雖說自己很不情願和李淵扯上關係,可看樣子,現在已經逃不過躲不過了。
既如此,張楚隻能儘可能的把一切都擺在明麵上,來計算李淵會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但,毫無疑問不論是影響好的也好,壞的也罷。
總之,這位蒼老的太上皇,時間已經不多了。
李淵的死因,在曆史上並不算多麼的撲朔迷離。
老李家自帶的關於心腦血管方麵的遺傳疾病,再搭配上玄武門之變後的打擊,多年的孤僻生活和壓抑的氣氛,就算有宮女嬪妃可以釋放,但讓一個老人的生命定格在七十一歲,也並不是說一件多麼可惜的事。
相比之下,讓張楚感到可惜的是長孫皇後。
長孫皇後有氣疾,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但不論是史書上,還是說自己來到大唐後聽說的一些傳聞,都表明長孫皇後暴斃前,應該是沒有複發氣疾的。
起碼,現在長孫皇後的氣疾控製的就很不錯。
卻為何會在李淵死後的第二年突然暴斃?
後世的一些學者也有研究和推測,其中一條比較令人信服的便是因為,長孫皇後對公公李淵去世的傷心過度,引誘了氣疾的複發。
而後一發不可收,病情再突然惡化,如此便撒手人寰了。
長孫皇後孝順,她的親生父母去世的早,能儘孝的世上隻剩下李淵這一位可叫一聲阿耶的長輩。
她對親情一直看的很重。
對於這個推測,張楚之前全是當成課外讀物隨便了解,打發時間的東西。
但現在想想,自己上一次見到長孫皇後時,皇後的神情包括各方麵的狀態,都是不錯的。
不論怎麼看,都沒有氣疾複發的征兆。
或許,這個推測很接近曆史的真相。
說實話,李淵明年死也好,還是說後年死也罷,對於大唐的影響,沒有那麼大。
但若是可以,張楚不想讓長孫皇後暴斃的事情發生。
若是長孫皇後活著,大唐這個絢爛的帝國,將會更加光彩奪目和耀眼於蒼穹之下。
無疑,長孫皇後能一直平安的活著,不說對天下的影響,單說對自己的幫助就是巨大的。
她是唯一一個能夠降服李世民這頭雄獅的存在,有她在,自己會過的很舒服,起碼不用擔心萬一真的犯了錯,連一個給李世民求情的人都沒有。
這和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息息相關。
長孫皇後會讓雄壯的大唐,在金戈鐵馬下,多出一絲絲的溫暖和柔情。
俗話說得好,水滿溢,鋼易折。
而長孫皇後恰好能讓大唐變得更完美。
一陣後,從沉思中醒來,瞳孔重新聚焦,張楚才發現,馬車已經進入了朱雀門。
張楚掀開了車簾,想了下,拍了拍女官的肩膀“姐姐,麻煩找一下青雀,青雀這孩子也好久沒見他祖父了吧。”
“正好,讓他祖父校考下他的學問。”
把青雀帶上,是一件進可攻退可守的好事。
一來可以和李淵有一座橋梁溝通,畢竟之前自己從未和李淵見過麵,有青雀在,能大大拉近自己和李淵的關係。
二來說實話,也是一個防身的後招,萬一李世民真的對李淵怎麼樣了,找自己來就是想把李淵不好的事情嫁禍到自己身上,或者說他真的讓自己要對李淵做什麼事。有青雀在,自己能有個證人,到時候能為自己開脫。
不論怎麼說,帶上青雀終究保險。
女官對於這一點沒有拒絕“好,那我先去給皇後娘娘通稟下。”
“這件事,皇後應該會同意的。”
“多謝姐姐。”張楚嘴很甜。
一口一個姐姐,讓女官的臉頰都微微發燙。
畢竟,入宮做女官,還是長孫皇後身邊的女官,年紀也不過和張楚相仿,更是天天深居深宮,沒見過張楚這般少年,真的是很難有抵抗力。
主要是張楚的魅力,著實太大。
秦川子的傳聞,長安之中,誰多少不知道?更彆說長孫皇後身側的人了,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不免心中早就有崇敬和仰慕。
女官去了。
把馬車放在了立政殿外的一個角落。
沒多久,女官重新回來“張祭酒,皇後讓你進去。”
張楚撓撓頭,指了指自己“陛下可在?”
“陛下不在。”女官回答。
“嘶······”張楚微微皺眉“這不好吧,我一男兒郎單獨見······”
話還沒說完,女官便給了張楚一個白眼。
那意思就是說,你是那號的癩蛤蟆?
“子侯不用如此多想。”女官淡淡道“皇後娘娘不管召見誰,從來沒有任何忌諱。”
張楚訕訕一笑,知道自己確實多想了,長孫皇後之名望,誰敢在背後傳閒話?
這是全大唐都公認的事情。
長孫皇後就是神聖的化身,一切醃臢的事情,和長孫皇後都沾不上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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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楚邁著五方步,耳鼻觀心的走進了立政門。
這五方步是吳娘特意訓練的張楚,說是大唐官員都這麼走,更彆說自家郎君還是國子監祭酒,這個大唐規矩最大的地方。
可容不得半點馬虎,不然少不了讓人指指點點。
原本張楚嗤之以鼻,但自從學會後,張楚確實覺得,這五方步走起來,確實好看。
如果能把自己身上的紅袍換成紫袍,那麼就更好看了。
經過平坦的廣場,張楚再一次走向了漢白玉鋪就的台階。
“臣,張楚,拜見長孫皇後!”
張楚同樣站在自己第一次進入長安時的那個位置,豎起雙手的大拇指,重疊於一起,衝大殿內的長孫皇後喝道。
長孫皇後正抱著小兕子玩耍。
腳邊,還跪趴著一個鼻涕冒泡的小家夥。
“進來吧。”長孫皇後頭也沒抬。
張楚走進去,站的筆直,隻是腦袋低垂,眼睛則是打量著在地上趴著的鼻涕蟲。
若是猜不錯,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高宗李治。
長孫皇後把手中的小兕子交給了女官。
又有兩位女官走進來,把李治抱走了。
“小郎君,可知道為何突然宣你入宮麼?”長孫皇後斟了杯茶,起身,端給了張楚。
張楚受寵若驚,趕忙接過來“謝皇後娘娘,下官,不知。”
長孫皇後歎了口氣“如今太上皇的情況,很不好。”
“剛剛本宮陪著陛下前去探望,太上皇已如風燭殘年,眼看著這個冬天都撐不過去了。”
張楚靜靜聽著,不過心裡卻是補充了一句。
還得兩年。
但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的。
“太上皇萬福安康,肯定會沒事的。”張楚低聲道。
“這話,聽聽就行,若是誰信了,才是大傻子,人,總是逃不過生死二字。”長孫皇後搖搖頭“太上皇最近好像對一切都不感興趣了,唯獨你,能讓他老人家暫時精神些。”
“太上皇對你有興趣。”
“所以,這才是陛下下令,召你進宮的原因。”
長孫皇後站到了大殿門前,望著晴朗的天空,神情有些黯然。
張楚眨眨眼“陛下是想要讓臣······”
隻是這話還沒說完,長孫皇後頷首,打斷了張楚“去陪一陪太上皇,讓他老人家在最後一程,能有個人陪著,你知道的,陛下和太上皇的關係······”
“雖是父子,雖說也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但,裂痕太大,壓根無法真的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