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立政殿。
這裡的氣氛仍舊凝重。
李世民麵前放著折子,但是他的眼睛完全是沒有心思的落在上麵。
腦海中,還皆是朱雀門外的那些麻煩事。
“聽說,長安附近城池的地方官員都來長安了?”李世民端起了茶杯,起身,緩緩走到殿門前,望著漸漸落下的夕陽,毫無感情的問道。
內侍統領左丘急忙走過來“回稟陛下,是······是有些。”
“嗬·······”
“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吧。”
李世民輕笑一聲,抿了口手中的茶。
左丘趕緊頷首“英明不過陛下。”
“隻是,神仙岔的百姓突然出現,給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些官員的折子沒有送到陛下案前。”
“但,他們現在還都沒走,似乎還在觀望城中態勢。”
“隻要有機會,他們手裡的折子,就會毫不猶豫的送給陛下來。”
李世民打了個噴嚏。
長孫皇後從後麵走了過來,把一件長衫披到了李世民肩上。
“陛下,最近一入夜,秋風就急的很。”
“還請陛下不要在殿門前站著了。”
長孫皇後關切道。
李世民把手裡的茶杯遞給了她,並沒有轉身,雙手負後,眉頭輕皺,目光沉思。
“觀音婢,你說,孔穎達他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時間,留給張楚的不多了。”
“這是第幾日了?”
“第三日?明日,不,或許入夜前,就會有動靜了。”
“隻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張楚這小子,到底在乾什麼,亦或者說,在等什麼呐?遲遲不動,讓朕好生心焦。”
李世民慢悠悠緩緩道。
長孫皇後把茶杯放到桌上,與李世民並肩。
“陛下,臣妾這裡還真有些消息。”長孫皇後輕輕吸了口氣,頭上的鳳釵被風吹得晃動,望著朱雀門的方向,沉吟片刻,還是說道“聽說,孔穎達打算假裝昏死了。”
李世民‘哼’了一聲。
“這一步,朕,早就想到了,這些地方官員躲藏於長安之中,不離去,就是在等著這個節點。”
“孔穎達以身入局,逼迫朕斷決。”
“無恥!無恥至極!這是逼宮!”
“不過,不得不承認啊,這一步,朕無法應對,隻要孔穎達昏死於朱雀門前,勝負,便已經出了。”
“就算後麵楚小子用什麼手段彌補,都難了。”
“可是,這小子到現在,一點消息還都沒有。”
李世民神情有些凝重起來了。
孔穎達要走的棋,其實李世民很清楚,不僅僅是自己,恐怕整個長安的那些人,現在都已經看的清楚了。
畢竟,孔穎達昏迷後,需要各方官員串聯上折子脅迫自己出麵。
既然串聯,便不可能密不透風。
更何況,這串聯麵積之大,還不僅僅隻是為首的幾位商議,從上到下,都在等著孔穎達昏迷呐。
他們走到現在,已經是可以說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了,成為陽謀。
可是,張楚這一方,到如今,絲毫蛛絲馬跡還都沒有。
讓李世民,看不透。
讓長安其他人,也都無法分析。
長孫皇後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了,再多說其他的,也已經無意,隻能輕輕歎息一聲,似乎,從現在看,張小郎君就算要做些什麼,也來不及了。
時間,不夠了!
宵禁的暮鼓聲,就要響起。
孔穎達,十有八九就是要在這個時候昏倒了,這是對他最有利的時間點。
秋風來。
晚風動。
涼意濃。
大殿前寬敞的廣場上,都有秋葉打著旋的飛舞著,漸漸地,秋葉中還多了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刮過來的落敗的花朵,雜物·······
風終究是少了些許風情,不會挑選吹拂的東西,隻要是它覺得自己能卷的動的東西,就會一個不落的裹挾著,帶著,飛向它能飛到的最遠的地方。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張紙,施施然從空中落下,好巧不巧的又施施然的打著圈的,搖晃著的,飛向了李世民的臉。
李世民有些煩躁的用手驅趕。
最後落到了腳邊。
左丘不愧是內侍統領,趕緊走上去把那張紙拿走“陛下,皇後娘娘,天色晚了,風大了,不如進來歇息吧。”
“這········”
“嗯?”
左丘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陛······陛下!”一息後,左丘突然驚叫了出來,直接跪在了地上。
李世民皺眉。
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左丘,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如此“怎麼了?說!”
長孫皇後也望了過去,左丘向來是一個無比穩重的人。
左丘雙手捧著剛才那張紙,頭不敢抬,顫顫巍巍的低聲道“陛下,這張紙上有字,請陛下親自過目!”
李世民疑惑。
伸出手。
左丘跪著移送,李世民手指夾起紙張,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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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皇後好奇,也把腦袋湊了過去。
被風好似送來的垃圾,誰都沒想到上麵竟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而當兩人看到文章標題的時候,整個人的呼吸都猛地一顫,後背微微發涼。
一時間,立政殿內,隻有風聲。
李君羨來了。
手中同樣也拿著兩份一樣的文章,步伐匆匆,腦門上皆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