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下雪。
若是放在以往,絕對是個好兆頭,但是在今年,卻是個令人極頭疼的事。
數日前的溫度,就已經能趕得上往年三九隆冬,而現在一進入立冬,又一下雪,這天,更是熬不住了。
長安,似乎都進入了冬眠。
白雪皚皚,把長安裝點的好看極了,可是,街道上卻人影寥寥。
天還沒黑,夕陽仍在,長安各坊都顯出了凋零的氣息。
不過,平康坊是不在其中的。
甚至於,因為天氣寒冷,平康坊的生意,比以往要更好很多,可以說是中午一過,便是貴人雲集了。
畢竟大冷天的日子,除了來平康坊樂嗬樂嗬,又能去哪裡呐?
而今日,更是與以往,有些不同。
一首之前從未聽過的詞曲,浩蕩了整個平康坊。
不知道最先是從哪一家傳出來的,然後,不到半天的時日,整個平康坊的伶人們,都開始唱這首歌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多好的詞啊,多好的曲啊,多美的旋律啊·······
再加上這首詞曲的朗朗上口,幾乎聽上一遍,就能記住個七七八八,自是也成為了不少附庸風雅客人的心頭好。
漸漸地,長安其他酒樓,茶館,也都響起了這一首詞曲。
大冷天的日子,積雪天氣限製了長安百姓,自然平日裡就不太豐富的娛化活動,到了冬天百姓更是缺乏了。
今日,有了一首新曲,自然是傳唱極快。
而當到了夕陽落下的時候,關於這首詞曲的來曆,開始令人津津樂道了。
“哎哎哎,聽說了嗎?這首送彆,是今早,張祭酒唱給長樂公主殿下的曲子,真的是羨慕啊,這首詞曲,怕將是繼彆程大之後又是送彆巔峰了。”
“什麼?張祭酒?嘶······你彆說,其實剛開始我猜測就是張祭酒,這樣的詞曲,除了張祭酒,還能有誰寫得出來呐?”
“公主殿下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不過聽說,送彆的隻有陛下和皇後娘娘他們啊,好像張祭酒沒去?”
“嘿,你說沒去就沒去啊,我估摸著,隻是沒和陛下他們一起罷了,嘿嘿嘿,孤男寡女的才好共訴離彆之情,張祭酒才能有這般文采噴湧啊。”
“噓噓噓······慎言,慎言,這話可不敢說,小心被趙國公府的人聽了去,你的嘴,還想不想要了。”
“這怕什麼,趙國公府還隻手遮天不了!其實,依我看啊,長孫衝小公爺真的是配不上公主殿下,剛開始這大婚賜下來的時候,全城不都是這麼說的嗎?隻是後來覺得無法更改,再加上趙國公府的人推波助瀾,大家才覺得郎才女貌了。其實啊,長樂公主和秦川伯,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彆說,真彆說,我也讚成長樂公主和秦川伯,如果兩人真成了,我覺得真心實意的送上祝福!”
“哎·······怕是這些隻是咱們的一廂情願罷了,長樂公主這輩子還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更彆說,長樂公主逃婚,怕是今後很難再嫁了,誰敢得罪趙公?還有趙公後麵的那些高門?”
“說實話,這倒是!可惜了啊,好好的一對,卻沒法子在一起,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美,真的是太美了啊!!!”
“張祭酒此篇,怕是今後,再難有送彆之詞能超越了。”
“不過,說來,今日大雪,還是一早相送,卻為何用了芳草,晚風,夕陽呐?”
“嘿,讓你平常多讀點書吧,你偏偏不聽,說這話,可就外行了不是?以反詞相對,更是能帶出當時的情感噴薄啊,大雪,想到了芳草,晚風,對迎著晨風,夕陽便是說的朝陽啊,張祭酒當時心中,定時難受極了。”
“嘶······這!!!妙,妙,妙!!!果真是如此,果真是如此啊,張祭酒怕是真的要以一人而鎮壓大唐文壇了,誰還能出其左右呐?”
“··········”
長安掀起了風波。
張楚,長樂公主,或許吃瓜是人類的天性,也已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當然,大多都隻是百姓對話本劇情的臆想罷了。
誰的心裡,也大多清楚的明白,張楚和長樂,是不可能的。
但,就是這份不可能,這份遺憾,更讓人頻頻提起,津津有味。
皇城。
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