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中,眾人齊齊瞅著胡冬消失的背影,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
張主薄說的可真的是一點都沒錯啊,看來這胡司丞就是因為沒有辦法甩鍋了,便直接撂挑子了。
但,胡司丞這一招······
陰損的厲害,可不得不說,確實有效,那今年司農寺的炭額,誰去和戶部交涉?
溫柬端起了茶杯,飲了口茶。
“張主薄······”
“既然胡司丞身子有恙,那麼這件事交給你,可否?”
溫柬聲音響起,瞬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不由,眾人身子一震。
讓張主薄去?
乖乖!
張主薄和戶部的矛盾,誰不清楚?讓張主薄去戶部要炭額,豈不就是相當於火上澆油?
不過,就在眾人恍神之際,張楚笑了,直接拱手應下“本該如此。”
“就算溫司卿不點某家,此事某家也當仁不讓!”
“溫司卿既和某家想法不謀而合,那這差事,下官就接了!”
“諸位同僚儘可放心。”
“三日後,直接去太倉署倉庫,領取各署過冬的炭額就是了。”
張楚一口應下,衝眾人抱拳道。
“張主薄客氣,其實,每年這炭額,分到咱們手裡也沒多少,挺多用個十多日,後麵照樣還是得熬,咱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多熬十多日少熬十多日,其實對咱們而言,差彆也不大,張主薄不必太過於有壓力!”
“是啊張主薄,儘力就好,反正咱們在朝堂諸公眼中,就是皮糙肉厚的田舍奴,早就已是習慣了。”
“所言甚是,張主薄可莫要因為這點小事,再和戶部鬨得更僵了。”
“········”
眾人連連回禮,趕忙說道。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午食的時間到了,都快去吃飯吧。”溫柬放下茶杯,揮揮手,讓眾人去了。
眾人趕忙告辭。
“張主薄,你等一等。”溫柬望向了張楚。
正要與黃平呂亮一同離去的張楚愣了下,朝兩人揮揮手,讓兩人先去,自己則是再走到了溫柬身側。
“溫司卿,有什麼交代?”張楚行禮道。
溫柬等正堂中隻剩下自己和張楚後,才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此事,也著實是難為你了。”
“溫司卿,此言差矣,既然胡司丞告病,此事,於情於理都得是下官出麵,還請溫司卿放心,下官心中已是有應對之法。”張楚笑著說道。
溫柬抬頭望著張楚,搖了搖頭“你不必唬我,也不用安慰老夫。”
“就算你走房公那邊的路子,怕是也影響不到戶部這邊的收支!”
“老夫既然當著眾人的麵,把這個任務交給你,老夫自然也是有準備的。”
“我溫氏······”
“雖說現在老夫獨木難支,又隻是一個司農寺卿,可,想當年,我溫氏三公在的時候,誰敢不給我溫氏麵子?”
說起往事,溫柬臉上也是露出驕傲。
“我族兄溫大雅,禮部尚書,封黎國公!族兄溫大臨,曾為中書令,封虞國公!族弟溫大有為中書侍郎,封清河郡公!”
“一門三公,嘿,那是何等的氣魄。”
“隻可惜,死的死,退的退,隻留下我這一個糟老頭子還撐著。”
“溫氏,也因為風頭太甚,遭到各家針對,不然,老夫怎能枯坐司農寺卿這麼多年,而一動不動?”
“不過,雖族兄他們雖早就不在朝堂,但,多少也有些同僚好友。儘管不多,可多少也會賣給老夫一個麵子。”
“老夫給你個條子,你拿著,去尋戶部侍郎盧承慶,範陽郡公盧赤鬆乃是族兄溫大雅至交好友,盧承慶也曾被族兄等人提攜,他見了老夫的條子,定是會給你安排的。”
說著,溫柬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了張楚,沉聲道。
張楚一時有些無措。
他萬萬沒有想到,溫柬竟給自己謀好了退路!不由心中也是有些感動。
“溫公,這般人情,若是用了,可就沒了,何必浪費在區區炭額之上呐?”張楚不接。